第26章 56(1 / 2)

  他说的一半是实话。

  另一半是,他为齐人谋,也不仅为齐人谋。

  “谁知道你是不是舜朝派来的细作……”

  陆子溶知道他要生此怀疑,拿出备下的说辞:“你若不信我,那就当我真是细作,倘若我欲替舜朝收回凉州,之后舜朝要招抚……罗知州你说,第一个会优待谁?”

  “算你狠。”

  至此,罗大壮终于满意,叫来两个官员,吩咐道:“你们带陆堂主到后头书房里去——看看案卷。”

  ……

  东宫走水之后,立即便要重新修建。工匠原本都按芭蕉小筑的原样画出了图纸,却被太子驳回,要求建一栋与先前全然不同的楼阁。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夜,月朗星疏,煞是宜人,虽说天气凉了些,可秋风里裹着残菊隐香,勾人得紧,最合适幽会,再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想至此,傅陵的心教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生疼。

  他已在工地旁站了许多日,独自一人时也会跪,谁劝也不肯走。他每天分出一个时辰处理政事,其余时候都在痴痴望着。

  也不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望着。

  楼已堆到二层,傅陵走上对面的假山,从这个高度,刚好透过窗户看见楼里。

  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他曾在那里和陆子溶肌肤相亲,蚀骨销魂,柔情蜜语,山盟海誓……

  越是甜蜜的记忆,化作越是锋利的刀刃,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椎心泣血。

  他痛苦地埋下头,闭上眼,眼前竟浮现出前世的画面——

  那天,他已昼夜兼程跋涉十几日,翻山越岭赶回京城。一到东宫,他上来就问陆子溶,却被告知对方被送去了——刑场。

  当头一棒,他被砸得天旋地转,刚下马又上马,朝刑场疾奔而去。

  刑场里,围观的人们都说陆子溶已死,可没有血迹。他一直追到郊外,直到看到尸身才犹如被泼了一桶冰水,心间凉透。

  他像是魔怔了,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混在哭泣的人群中,不由得声嘶力竭地吼起来。

  人已近似癫狂,只有心中无比寂静。

  他和陆子溶一起被杀死了。

  他冷眼看着有人用兵器朝他刺来,护卫跳出来抵挡,对方却直冲着他,似乎要将他赶走。他机械地应对,却因为哭得太久失了力气,竟让人往手臂上刺了一剑,伤筋动骨。

  傅陵倒在剧痛之中,却见对方不知对陆子溶做了什么,抱起他竟要离去。傅陵挣扎着爬起来阻拦,想好抢回自己的爱人,却被一脚踹进湖里。

  岸上的人抱着他的陆先生越走越远,冰冷渗入肌骨的一瞬,他体会到了两种情感。

  一种叫后悔,一种叫爱。

  是他不懂珍惜,是他待陆先生不好,陆先生才会对他心灰意冷,选择离开……

  而陆子溶对他来说是那样重要,他和他一起过了十几年,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陆先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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