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124(2 / 2)

  陆子溶没有动,而是问:“你施了什么肥,为何长得如此茂盛?”

  “没什么特别的肥料,”傅陵挤了挤眼,轻快道,“种得密一些,多种几株,自然显得茂盛了。我想让它看上去多一些,毕竟——”

  傅陵痴痴望着满地绿叶,话音低下来:“我们曾在这里种过几年花生。我们一起播种培土,一起谈论那个送花生的人,谈稼穑之道,谈民生社稷。这等小事,陆先生想来已经不记得了吧。”

  他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可是我永远不会忘,我会一直藏在心底。一个人撑不下去了,我就来这里看看,想想过去的事。”

  “毕竟——陆先生留给我的东西,实在是不多了。”

  有一瞬,陆子溶被他的话打动。那些事对他来说,并非傅陵口中那样微不足道,而是同样珍贵的回忆。曾经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傅陵,又何尝不是他暗无天日的年岁中夺目的光亮。

  可下一瞬他便意识到,那个傅陵已经死了。或者说,从未存在过。从傅陵十五岁时,对他心怀非分之想起,其后的一切欢笑都是虚伪。

  想至此,陆子溶叫来温以竹,将两粒花生米给他,随口道:“你替我尝尝吧。”

  温以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堂主,属下从不吃花生的。”

  “哦,那就扔了吧。”

  傅陵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剥的两粒花生被扔进土里。

  而此时的陆子溶则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隐隐觉得,傅陵并没有想开。

  到了书房,陆子溶方才坐下,温以竹便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看到傅陵那要喷火的眼神,他谦恭道:“您别介意,我们堂主近日时常身上酸痛,得多多放松才行。”

  好端端为何身上酸痛,温以竹的话含蓄而狠厉。陆子溶默许了他的胡诌。

  听到这话,傅陵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眼瞧着就要挂不住,他起身出门,到外头洗了把脸才恢复平静。

  他递给陆子溶一张图纸,画的是他记下的重九堂所有据点的位置。他将见闻一一讲述,略去了毛信口中他们离开致尧堂的原因,以及自己在那边受了怎样的折磨。

  他不说,陆子溶明明看到他的伤也不会问,只关注水坝之事:“我本还疑惑他们如何开得了水坝的闸门,原是从致尧堂偷的本事。还有更荒唐的,他们竟为扬重九堂的名声,不惜淹了百亩良田……”

  傅陵也颇为焦急:“我们虽派兵守在那里,可那是个山谷!重九堂既然有迷晕看守的本事,指不定下次从那条缝钻进三号水坝。不知道他们动手的时日,根本无从防范。若三号水坝再被打开,田地就真要被淹了!”

  陆子溶侧头望着窗外,长久的沉默中但余风声,一片黄叶打着旋儿飘落,撞在窗棱上。

  “三日后。”他的话音沉而有力,“他们会在三日后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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