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人,怎么可能还有呼吸呢(1 / 2)

白行川把手伸进热水里浸着。

刚才那只手掌打到蝙蝠,到现在还是一阵寒冻感,刺骨刺骨的。

忽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白行川转过头,猜是赵大夫和丫鬟来了,赶紧拿布擦干手,把赵大夫迎了进来。

赵大夫的背驼着,像只骆驼,他把棕色的小藤箱放到圆桌上,“咚”的一声响。

白行川在赵大夫身后站着。

这时候虽已入秋,赵大夫的衣服后,却一片湿汗黏黏,深一片浅一片的,在凸起的背上,活像一只大蜘蛛。

“吱!”

屋外一阵尖叫声传来,是蝙蝠的嘶嚎。

白行川吓了一跳,转过头向外看去。

声音是从灵堂里传出的,他不由心里一紧。

毕竟,他父母的尸体还在灵堂里,刚才打到蝙蝠的寒冷又十足奇怪,于是对丫鬟道:

“你去灵堂里看一下,如果有蝙蝠,就拿东西赶走它,不要用手。”

“蝙蝠?”丫鬟脸上一白,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

她抓起一只扫把,深吸一口气,向灵堂的方向走去。

这时,赵大夫转过头,向屋外望去,一阵凝凝的。

他的眼睛里,一片绿光泛起,鬼气森森。

白行川转过身来,迎面看见赵大夫,愣了一下,问:

“赵大夫,我奶奶怎么样了?”

赵大夫的眼睛已恢复了原样,带着点棕褐色。

他转过身,为白老太太把脉,眼睛俯视着她的脸,嘴角微微一笑。

随后,他抽出了一根细针,往白老太太的右太阳穴扎入,缓缓地一下一下。

白老太太的双眼猛睁开了,瞪着赵大夫,露出惊恐的表情,她痛苦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赵大夫的笑容开始颤抖。

他把手指向里一压,细针从头至尾,就插进了白老太太的太阳穴内。

白老太太瞪大了眼,眼白外凸,整张脸颤抖着,像要即将破裂。

赵大夫的笑容中带着兴奋,右手掌伸上前,将白老太太的眼睛盖住了。

随即,白老太太停止了颤动。

赵大夫移开手,白老太太的眼睛重新闭上了。

白行川站在赵大夫身后,等待着他的回答,惴惴不安。

赵大夫嘴角诡异一笑,直起身,长叹了一口气:“唉——”

白行川一僵,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坠落。

“白少爷,”赵大夫回过身,向白行川看去,“老太太,怕是油尽灯枯了,恕我无能为力。”

白行川不敢相信,急忙一把抓住他道:

“赵大夫,求求你救救她,你再想想办法!”

赵大夫嘴角笑意浮现,神色激动。

他看着白行川,把一只手搭到白行川的肩上:

“办法倒是有,城南的无心堂,有个秘术师能救你奶奶,叫——姚、传、重。”

“姚传重?”白行川急问。

赵大夫眼里的幽暗涌动着,望着白行川,直勾勾的:

“不能再拖延了,就算是死人,他也能给你救活了,快去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白行川忙随着赵大夫出门,一开院子的大门,外面人群围满。

几百个人,一张张嘴,啃着包子馒头。

方脸闻声转过脸来,见是白行川开门,“呸”地吐出嘴里的包子,拦住他:“去哪?”

“我奶奶病得很重,我要找人救命。”白行川上前大吼。

方脸脸上一顿,看了一眼赵大夫,把手里咬了半口的包子一砸:

“还找什么人,赵大夫不在这吗,你还找个屁人!”

赵大夫看向方脸,一脸平静:“我救不了老太太,快让他去吧。”

“不行!”方脸瞪眼,“你这分明是帮他逃跑,商量好的没准。”

白行川大怒,冲上前破口大骂:

“我奶奶还病重,我怎么可能跑走?你们现在口口声声要银子赔命,难道,你们家人的命是命,我奶奶的命就不是吗?”

“我——”方脸正欲分辨,却忽然停住了,盯着赵大夫一动不动,呆呆的,眼里一片空洞。

赵大夫的瞳孔里一阵涌动,幽暗暗的,映出方脸的倒影:“你要让他去。”

“是······”方脸看着赵大夫的眼睛,呆呆的,一字一字道,“我,要让他去。”

说罢,他又转身,对身后的瘦长子道:“你,去过无心堂,你,带他去。”

“叔你······”瘦长子一呆,有些惊住了,点头愣愣道:“哦······”

周围的人一片愕然,面面相觑,却欲言又止。

赵大夫微微一笑。

白行川穿过一片人群,领着瘦长子上马。

赵大夫在人群中,向白行川和瘦长子离去的背影凝望着。

“吱吱!”

白府里,一阵蝙蝠的叫声又传出了,阴森森一片。

赵大夫回过头,向白府看去。

他脸上现出微笑,两边的皱纹在眼角布满了,一道一道,裂开了。

转眼到了南门。

瘦长子引着白行川骑马到了一个巷口前,伸手指道:“前面就是了。”

白行川下马一路飞奔。

巷子细细的,一边是一排白墙。

另一边,是一堵黑岩石的围墙。

沿围墙走几步,便隔出了一扇大门。

门敞开着,门上安着一块黑色牌匾。

匾上写着“无心堂”三个笔力遒劲的金色大字。

瘦长子指着大门内的院子:“就是里面。”

白行川跑进去,几棵深绿松树的院子里,有一座红砖房,两层楼,一楼大厅的朱漆木门敞开着。

他忙向大厅里冲去,却顿时眼前一黑,带着油烟味:“啊!”一阵撞痛袭来。

无心堂内,迎面跑出一个男子,穿着黑长衫,一身油渍,不知和谁“咯咯”嬉笑着,俩人就撞到了一起。

黑长衫男子手里的瓶子“啪嚓”一声就砸下地去。

瓶子地板上炸开个水滩,碎片混着水花四处飞溅,湿漉漉的一片。

积水里,躺着一株黑植物,细细的,在水滩里狼狈不堪。

白行川跌到地板上,手下一滩冰凉的水,裤子背后都湿了。

他睁开眼,连忙道:“对不起——”满脑子想着找姚传重。

“你没长眼睛啊!”对面,男子一双小眼睛目露凶光,尖尖的鹰钩鼻,像一只咄咄逼人的喙。

他右手上,戴着一只纱制的手套,雪白色的,和身上的黑衣形成鲜明对比。

“快!”厅内,一道焦急的男声响起,“还不快把草收好!”

“这草要是出问题了,我要你偿命!”男子瞪着白行川,一骨碌爬起身,捡起黑植物,转身向二楼奔去。

木板的楼梯震得“咚咚”作响,一阵灰尘扑扑落下,呛得大厅下的人一阵咳嗽。

白行川向客厅望去,方桌后,有个男人正皱眉看着他。

那男人的鼻子又高又大,头发灰白,双眼皮,右手握着一支毛笔,在纸上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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