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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那边也会由天元出面,告知是自己主动拒绝同化。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顺利到神田诗织都觉得, 自己是不是要去抽奖的地步。

走出薨星宫,她不免喃喃:“感觉太顺当了,好不可思议。”

夏油杰看穿她的顾虑, 轻轻笑了下, 腾出一只手来,温柔拍拍她的脑袋。

“嗯……顺利不好吗?”

“也不是。”

她神色仍有些恍惚, 不免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哦,差点忘了, 她屏蔽了痛觉。

她挠挠脑壳:“就是, 原本都做好了一些最坏的心理预期。”

比如,若是天元不配合的话,就要考虑诉诸于武力。

逼问出情报之后, 很大概率,下一步就是与咒术界开战。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

所有的疑虑都迎刃而解。

哪怕与天元见了一面, 神田诗织也很难说出天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默许了同化行为,又放弃得如此爽快。

虽封印了两面宿傩,却也一手造成了如今咒灵横行的景况。

别扭又矛盾, 杂糅着善恶两面。

当天夜晚。

神田诗织接到了伏黑甚尔的消息。

【伏黑甚尔】:在?

她回了个“1”。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准备动手了,大小姐。

【伏黑甚尔】:[图片]

伏黑甚尔发来了一张照片。

她点开一看,发现是陌生的宅院。

虽然同样是雅致古典的风格,但她去过京都校,知道京都校的建筑, 并不长图上这样。

被夜色笼罩的宅院有些难辨,她忍不住凑近, 双指滑动放大,瞪着眼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出这是哪。

她只好直接问伏黑甚尔:

【神田诗织】:这是哪儿?好像不是京都校吧。

伏黑甚尔简短:

【伏黑甚尔】:禅院家。

【伏黑甚尔】:那小子人不在京都校。

意思是,回家省亲了是吧?

不过仔细想想,比起人生地不熟的京都校,作为伏黑甚尔曾经老巢的禅院家,或许对他而言难度更低一点。

她摸摸下巴,随手拿来一袋薯片,咬住口,拿牙齿拆开。

很悠闲地打字。

【神田诗织】:不错,再接再厉,及时汇报。

另一边。

禅院家。

伏黑甚尔双腿岔开蹲在屋檐上,看神田诗织再没发来消息,便随意将手机往裤兜里一揣。

自然弯曲的背部线条渐渐绷直了。

像终于小憩完,慢慢舒展开矫健身躯的猎豹一般,背脊块块肌肉隆起,被零星月色勾勒出一点幽深沟壑。

伏黑甚尔站起身。

按着肩膀慢慢活动两下。

从屋檐一跃而下。

轻巧无声。

禅院直哉是被拍醒的。

刚醒时,神智还有些模糊。他睁着眼,看见清冷疏淡的天空。

夜色中,一双绿瞳幽幽亮着光。

禅院直哉愣了会儿,认出来人,讶然,“甚尔?”

伏黑甚尔懒得应。

见禅院直哉醒了,伏黑甚尔扯唇,眸光凉凉瞥过禅院直哉。

……她说的,是打哪一边来着?

伏黑甚尔有点记不清了。

也懒得想。

有更快的解决方式。

他咯嘣咯嘣活动指节,抬手,左右开弓,啪啪两声,很不客气地就送了他左右面颊各自两个巴掌。

禅院直哉被打得脸也偏了。

瞳孔震颤,懵住。

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

金色碎发下,端正绮丽的面容渐渐浮现一左一右,两个十分对称的巴掌印。

“……”

禅院直哉摸上自己的脸。

他侧回头。

瞳孔像冷血的蛇类一样竖成尖仁,眯着眼,又气又急,嗓音阴毒: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男人懒得理。

掏出手机,拍照,发给雇主。

禅院直哉见自己的丢脸模样被拍,愈发暴怒,一字一顿:“删了。”

若非眼前人是自小便憧憬的禅院甚尔,他早已把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犯未来禅院家主的宵小之徒大卸八块,再丢进咒灵房里去喂那些脏东西。

但既然是禅院甚尔。

他便压着性子,再给一次机会。

男人理都不理,充耳不闻。

一手摸出烟,叼着,一手按着手机,似乎在回消息。

禅院直哉眼神愈发阴冷。

看死人一样,淬了冰。

他憎恨骂道:“垃圾。”

旋即发动术式,冲了上来。

投射咒法对于眼力绝佳的天与暴君来说,很简单就能压制。

伏黑甚尔没费多大劲儿,就把禅院直哉按在地上锤昏迷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加上伏黑甚尔特地挑了个僻静角落,一时也未惊动他人。

任务完成,他咬着烟,准备收工回家。

禅院家的来往仆人俱都穿着白衣,脚步悄无声息,低着头,穿行如风。偌大一个宅子,黑夜里竟如同死气沉沉的白色灵堂。

伏黑甚尔先前一路翻进来,也听闻了一些风言风语。

说是禅院家的扇老爷,在外袚除咒灵时不幸遇难。

老实说,伏黑甚尔连禅院扇的脸都已经记不得了。

他也懒得去想,晦气。

但禅院家的乐子,伏黑甚尔还是愿意去看看的。

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他慢悠悠闲逛到禅院扇的灵堂,咬着烟看了一会。

灵堂空无一人,上首摆着黑白遗照。

伏黑甚尔眯着眼,狼瞳微闪,勉强将其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来,对上。

原来是把他丢进咒灵房的家伙啊。

禅院家的咒灵房,一用来训练,二用来惩戒,三……

也会拿来销毁尸体。

伏黑甚尔盯着那张黑白照片上的脸。

过了会。

抬手,在庄严肃穆的灵堂中点燃了烟。

明晃晃的火焰燃起,打火机的影子在墙上照出摇曳影子。伏黑甚尔很不客气地吐了口烟,勾唇嗤笑。

天与暴君想要隐匿气息,极少有人能发现。

抽完烟,伏黑甚尔出了灵堂,正打算离去,路过主厅时,却听闻有神田诗织的名字传出。

他脚步顿住,抄着兜,想了想,还是靠近了些。

没站一会,忽然眼皮一撩,直直望向一个方向。

好像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黑暗处,渐渐显出一个瘦弱的人影。

月光照亮了那人的脸。

温润风流的脸,细细长长的眉,下垂眼,皮肤透着不见光的苍白。

额头上有一道非常显眼的缝合线。

那男人淡笑:“偷听并非绅士所为。”

伏黑甚尔刻薄轻嗤。

他不记得禅院家有这号人物。

倒是方才一路走来,听闻家仆们说,今夜有加茂家的人到访。

他挑眉:“加茂?”

那人淡笑不语。

伏黑甚尔耐心售罄,懒得与哑巴打哑谜。

他从口中吐出丑宝。丑宝张嘴,他便抽出天逆鉾。

寒光在那人脸上落下一道长影。

没打起来。

伏黑甚尔秉承的是给多少钱、出多少力的一借一贷职业原则。

没钱还要他倒贴再倒贴的活儿,当然是脚底抹油开溜。

成功脱身,伏黑甚尔重新把丑宝卷成一团,吞下。

临离开前,他听见主厅里的声音。

似是在说诅咒与实验。

也有神田诗织的名字在内。

伏黑甚尔摸出根烟,想了想,又拿出手机。

拨通电话。

“喂?”少女懒洋洋的声音,好像还在嚼着什么东西,脆脆的,咔嚓咔嚓。

伏黑甚尔说:“五十万,换一条关于你的重要情报。”

手机那端,呼吸声忽顿。

少女犹疑的声音响了起来:“关于我的?”

过了两秒。

伏黑甚尔的手机上来了短信。

五十万的到账提醒。

伏黑甚尔满意了。

他懒懒用肩膀将手机夹到耳旁,陈述了一遍自己听到的东西。

受限于时间,他听得其实也不全,只听见高层说要拿神田诗织身上的诅咒做实验。

伏黑甚尔轻描淡写,但经历过二三周目的神田诗织一下就明白了那群烂橘子想干的事。

好想把他们全锤进地里。

她愤愤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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