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 2)

  谢九楼蓦地打住,警醒着回神。

  他怎么整日也开始做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木已成舟的事情,哪里来的“但凡”、“如果”呢?

  瞧自己这样子,真是不甘心到魔怔了。

  想着只觉喉中微涩,他胸腔里如压了千斤顶似的闷得发苦。于是扯着嘴角一笑,强迫自己将那天的场景抛出脑后。

  可越是逼着自己不要去想,提灯临走前日雕刻玉人的神色便在脑中越为清晰。

  谢九楼干脆手起刀落,念着找到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于是先把木头削了个形,比出个大小来,下一步,就犯了难。

  他以前只会雕玉,没雕过木头,虽知晓二者手法力道天差地别,但若是触类旁通试着做做,当也不会有多费力。

  独独困于不晓得雕个什么样的提灯才好看。

  他脑海中又是第一次见提灯那一幕。

  提灯低着头,跪在大殿中央,身后是延绵不尽的万里霞光。

  他叫他抬头——

  美人执灯,见之不忘。

  第18章

  谢九楼提刀落点,木雕渐渐有了人形。

  随后是四肢,衣衫,再到细处,头发,衣褶,最后方是眉眼。

  他竟也能像娘亲当年把人刻得那样生动了,当真是无师自通。

  正刻到收尾,忽听身边轻轻低吟一声。

  谢九楼侧头一看,提灯紧闭双目,眉头微蹙,额上已发了细细的冷汗,手也向外抓着,口中含糊不清,不晓得在说什么呓语。

  这情形他是熟的,以往在无界处,提灯深更半夜被梦魇住也常有,几乎和眼下差不多,只是症状深浅不同。

  “提灯。”谢九楼将木雕收进袖子,赶忙伸手,很快提灯抓着他便紧握不放。

  “提灯,醒醒。”他伏在提灯耳边低声喊着,“快醒醒。”

  喊是喊不醒的,提灯这怪症积疾已久,时间越长,便越严重。一开始还只像做噩梦似的一出声就醒了,如今随便魇上就是好几刻钟,推他叫他一概无用,只有谢九楼靠近些,把人抱紧了,叫他闻到谢九楼的气息才略能安抚片刻。

  眼见着提灯满脸发了汗,嘴里也念念不停,谢九楼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瞧着这人睫毛簌簌抖着,浑身也蜷了起来,一摸,不晓得梦里有什么可怕,竟让他抖成这样。

  “别怕。”谢九楼躬身把他抱住,慢慢拍着提灯的背,“别怕,醒醒。”

  “谢九……”

  提灯还呓语不停,颈上发丝尽湿,眼角淌了泪下来,却怎么都睁不开。

  “什么?”谢九楼低头俯到提灯嘴边,“你说什么?”

  “阿海海……”

  提灯一瞬拉住谢九的手,指节泛白,骤然惊醒:“……阿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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