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往事(2 / 2)

  好在他好糊弄,听她如此说,便是信了,笑着夸赞道:“好看。”

  临走前,她撩开车帘,朝门口的盛长明回望。

  贺行云不解,也顺着望去,以为有什么稀罕,却只瞧见了兄弟那张傻了吧唧的笑脸。

  “夫子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陈清和摇摇头。

  她知道自己无从与贺行云告知,更没法插手救盛侯府;若此时暴露,只会毁了多年的大计。所以只能惋惜,惋惜这样好的少年,他明明就要娶妻,还有一年便可入朝做官,却注定戛然而止。

  贺行云放下车帘,与她碎碎念起在厨房里的事;马车咯噔咯噔压过青石板路,夕阳为大地笼下一层金红色的柔纱。

  风水大师不远万里的被请到了相府,说了一堆她左右是听不懂的话,便要在京中为她‘父亲’选一块福地。

  陈清和稀里糊涂的应着,最终敲定了一块地方,择了吉日,由相府出钱破土。只待京中的新坟地挖好了,再回淮安做法事,将坟迁至京中。

  第26章 往事

  贺韫近来似乎很忙,又心情不好,故而没往林姨娘与婉姨娘处去,反倒是更多往许姨娘处去。

  入了夜里,总能听到那边院子传出凄厉的哭喊,却也没人胆敢上前。

  陈清和并没有次次都去接济,不然总显得刻意。

  近来为着迁坟一事她亦是睡得不太安稳,总归是会想起自己那无辜冤死的父母,尸骨早就无处可寻。

  可她还要如旧给贺行云上课,看着他那张肖似贺韫的脸,便会升腾起割裂的情绪,既可怜又厌恶。

  贺行云只当她是忙得累了,又提起迁坟在即,总算得以落叶归根,想让她高兴一些;陈清和应和着笑着,却觉得他这幅无辜与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尤为可恨。

  凭什么通敌叛国、啃食着百姓们的骨血的人,能妻妾成群、儿女双全、美满的活着?

  凭什么她和晏寂清还有那些千千万万没了妻子、丈夫、父母、孩子的人,这些年活得苦不堪言,而他却能懵懵懂懂,纯真无邪?

  什么都不知道,有时也是一种罪。

  夜里,她再次辗转反侧,踱步到院子里。

  望着漫天繁星又一次想起父母亲被杀的那天,那是一个极平静的晚上,月亮又圆又大,好像触手可及。

  派来暗杀的东裕细作是父亲的旧友,两人对坐着煮酒,母亲便偷偷将她藏进硕大的米缸,将竹盖子压在上面,一遍遍叮嘱她,一会儿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

  下一瞬,一柄长剑便从后面刺穿了母亲的胸口,鲜血顺着竹盖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是那样温热,一滴一滴,腥咸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甚至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尖叫,又或者是吓失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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