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 / 2)

  她僵硬地伏在窗台上,路灯下女人停住了步子,抬头望了上来,她妆很浓,且极艳丽,偏生配了一副素雅的翠玉耳铛,随她这一抬头,耳铛在耳侧晃荡、晃荡。

  池生被发现了,心下一滞,慌得厉害,却强撑着,毫不退让地与那女人对视。

  她居高临下,占据天然优势,女人在下方仰视,却也半点不见落下风。

  明明隔着距离,又夜色正浓,池生却像是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她甚至分不清这是她看到的,还是她在脑海中替她补全的,细致到连她浓密的睫毛都似一清二楚。

  忽然,女人笑了一下,池生只想到一个词——万物失色。

  高跟鞋再度叩在了地上,响声进了楼道,变得轻而短,一下一下,由下及上,又远去,直至在三楼消失。

  池生眨了下眼,外头的路灯下空荡荡,只有一缕仿佛亘古不变般的橙黄光晕。

  光晕的边缘晕染模糊,仿佛被轻声呵气吹散的梦,余韵未绝。

  池生躺回床上,她猜到了,她就是邻里们私下里议论的那个“做小姐的”女人。

  池生望着天花板,她的表情空白的,渐渐地吐出一口气 ,抬手揉了揉脸,像是在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这天之后,每天晚上,她都会在那个时间醒来,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趴到窗台上看,却会睁着眼睛,听那高跟鞋的响声从远及近地进到楼道里,然后由下而上地消失在三楼。

  梅兰喊了停。

  宁稚从那张充满了年代感的床上坐起来,外头天快亮了,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脸,又停住,想起这是池生刚刚做过的动作。

  她转头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沈宜之不在,她应该去卸妆了。

  从进入楼道,她的戏份就完了,后面躺在床上的听高跟鞋声的两幕是宁稚单独拍的。

  梅兰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这条过了。

  宁稚下了床,穿上鞋子,羊羊走过来,把水端给她:“拍了一晚上了,累不累?”

  宁稚摇了摇头,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她紧抿着唇,看到沈宜之的化妆室门半掩着。

  “快回酒店补个觉吧,下午还要接着拍的。”羊羊的声音像是一阵风,从宁稚的耳边轻巧地滑过去。

  她随口道:“不回去了,休息室里凑合一下。”

  然后不等羊羊开口,便朝休息室去。

  她的休息室就挨着沈宜之的化妆室,她恍若不经意般经过的时候朝里头瞥了一眼。

  只一眼,就走了过去。

  沈宜之站在里边,她还穿着那身旗袍,宁稚没看错,确实是黛青色的,胸口绣着一枝昳丽的海棠花,美艳极了。

  “阿稚。”羊羊叫了她一声,“你还没卸妆呢。”

  宁稚回过神“哦”了两声,化妆室在另一端,她原路返回,又朝那扇半掩的门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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