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1.82(1 / 2)

  而他与医生所谓的“师徒”情谊,也早早地因为这一次次的没话可说消磨殆尽。

  苏镜与巧巧结了婚,在春天里。

  他们定居在镇子上,住师父家隔壁。

  他还是不能常回家,一是因为到处都有木工活儿要干,二是因为他算是师父家的上门女婿。

  他与巧巧的婚礼,师父家出了大头,而自己爹妈那边就只送来了一只母鸡,当作婚礼的道贺。

  苏镜也知道,为了大哥结婚,爹妈掏空了半辈子积蓄。

  巧巧为那只母鸡冷嘲热讽时,苏镜也没有为自己爹妈反驳什么。

  这就是事实,没什么好反驳的。

  偶尔夜深人静,他听着巧巧的呼吸,蹑手蹑脚地起身,踱步到院子里。

  远处传来一两声犬吠,夜空缀着一两颗星子。

  镇子上没种李树,春天来得也悄无声息。

  苏镜从没有那么想念过田间地垄,七扭八歪站着的李树,他记得嫂子爱看着那些树发呆。

  在春天的时候。

  “像是一整个夏天的云堆到了村子里。”嫂子曾对医生说起。

  而她的孩子也在夏天出生,她为他取名为“白”。

  大概就是春天李花开满枝头的景象。

  她那么喜欢李花,可惜没能多看两年李花盛放的样子。

  苏镜再一次找着机会回家,还是在春天的尾巴。

  路过医生家门口,医生房门紧闭。

  到达自家院子,门前的李树落花满地。

  不像白云,不像雪。

  像极清明时随风飞扬的白幡。

  嫂子死了。

  大约应该是被大哥打死的。

  苏镜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嫂子难产那会儿医生都给救回来了。

  这次医生没救,医生甚至都没在。

  村里的人说,医生一个月前去县里学习了,也许入夏就回。

  也许到秋收了再回。

  不管他回不回吧,嫂子已经死了。

  苏镜看不清她的遗体,被褥太厚实,他隔她又太远。

  大哥和爹妈又开始吵架,苏镜把侄子抱出乌烟瘴气的房门。

  侄子眼睛很亮,眼帘黑而密,看什么都扑闪扑闪的,像是对整个人间都充满善意。

  他们就站在李树下,有花瓣落到侄子的鼻尖。

  他小小地打了个喷嚏,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许久。

  苏镜愣愣地看着他,抬手打了这没心肝的小娃娃一巴掌。

  “你妈都死了,你还笑。”苏镜说。

  小娃娃扁了嘴,笑意消失,但硬是没掉下眼泪。

  苏镜打了好几巴掌,眼见着脸都给扇红了,这孩子依旧瞪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掉下一滴眼泪。

  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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