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快板(1 / 2)

  塔瓦雷斯脸色阴沉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来,回到自己的舢舨上去了,靴子把脆弱的木板踩得吱嘎作响。

  两艘小艇悄无声息地分开,各自潜入浓雾,没有在流淌的河水上留下一丝痕迹。

  ——

  在广州城里,傍晚时点起的火把已经灭了一些,打更佬没来得及换上新的。邵通事只得凭多年积累的记忆避开水渠,不算很难,在黑暗中,水流的声音变得比白天更响亮。

  起雾了,他看了一眼月亮,它好像蒙上一层油,周围出现一圈毛边。本地人会说月亮“发霉”了,明天一定下大雨。他走进自家所在的巷子,回忆着茶楼里的谈话,管税的那帮人语焉不详,但就像所有不擅长保守秘密的人那样,他们一方面不敢直接把真话倒出来,一方面又很想炫耀这种获知秘密的特权。他们半开玩笑地告诉通事,“波尔图猎犬”可以算作半艘官方船舰,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条真正的好狗。而且主人有权有势,猎狗当然也能蹭到特权。

  他一个字也没提军火的事,也不敢提,害怕被那位匿名狗主的耳目听见。谁会从这艘葡萄牙船的非法勾当之中获益?巡抚?海关?还是掌握财政的布政使?以上所有人?

  巷子空无一人。因为早前的雨,石板还是湿的,年过半百的通事摸索钥匙,打开门。天井静悄悄的,小瓦炉里的炭块早就燃尽了。火柴和油灯就在门边,通事伸手摸索,但是一条绳子从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张嘴喊叫,但只能发出呛水似的声音。他乱踢的腿一度蹭刮到杀手,但对方一动不动,捂住他的嘴,扯紧了绳子。

  尸体躺在天井里。面目不清的黑影悄悄溜出房子,关上门。直到打下一更的时候,才有更夫提灯路过这里,巷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异常。

  在河对岸,雾气笼罩的黄埔,加布里埃终于睡着了。

  第23章 快板

  一场劫案。捕快前脚刚跨进门,后脚就下了结论,这结论很可能在谋杀案发生之前就定下了,并且不容推翻。说不清楚是谁通知官府的,同一条巷子的邻居在衙役踹开通事的家门之前都不知道发生了命案。加布里埃拐进巷子的时候,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和新年舞狮一样热闹——死亡总有这样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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