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夏南山一听前面有吃的喝的住的，顿时觉得这老汉简直是天上派来的神仙化作人样救赎自己，他那一身花花补丁也化作吉文祥图，怎么看怎么好看起来。

接过软皮水袋不敢多喝，往自己随身带的小竹桶中倒了一点，才慢慢细饮了起来。

清水入口，炎热顿消，但是这水，不好喝。入口有一股不好形容的苦涩味，回味更冲，好像用杂草反复煮过，草汁都融入了水中。

‘莫不是当地特有的什么的消暑汤汁？’夏南山虽然略懂草药，却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草味，只好询问：“大叔，这是什么水啊？是你们自己熬的草药水吗?”

老汉笑笑：“你这姑娘倒是精细，我们哪里懂得什么草药，这就是村里的井水，只不过这里的水都是带着这个味道，不煮还好，煮了之后味道更浓，难以下口。不过喝了倒是没事，我们全村世代都喝这个水，除了煮食物影响味道，其余倒是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他晃了晃肩上挑的桶：“你看，我这不是要到别处去挑煮饭用的水嘛。姑娘只管往前走，前面就是我们村子，这里遇到我定是天意，是天意啊！”老汉说完突兀的干笑起来，嗓子里发出‘咯咯’怪音。

夏南山心想，自己来的路上只经过两条小河，一条远在十里开外，另一条更是遥不可及，老汉说自己的村子还在前方二十里处，难道这个村子每次要烧饭都走三十里路去打水？脚程快也得来回三个多时辰，这老汉莫不是骗我。

可是腹中空空又容不得她多想，更何况自己的肚子空，口袋比肚子更空，若说身无长物唯一的好处，那大概就是不怕被人骗吧！

她又晃了晃自己腰间挂的葫芦，心里暗道：“死狐狸，不是三天三夜走不到吗，把你打成一缕烟随身带着，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看我走不走的到。”于是她向老汉问清楚具体方向，便默念着刚卜到的卦象‘乾上震下，元亨，利贞，大为亨通’一鼓作气继续赶路。

紧走慢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前方的一片黄土地中看到了一堆黑色的屋丛。

之所以说丛，是因为前方的村子既没有进村的路口，也没有围着村子的植物或者围墙，只是一堆屋子忽然从黄土地中冒出，显得非常突兀。加上搭建的全无条理，东一堆西一堆，远远看去好像一丛丛枯草聚集在一起。

此时，太阳已然向西准备隐入云层，强烈的阳光被临近的云层折射，一缕一缕的照向大地上黑压压的屋村，好像要用光清洗掉它们的满身灰黑浮尘，竟有种让人无法移开双眼的神圣虚幻感。

夏南山看着这一片余晖中的灰暗，屋丛投在大地上的影子好似一只张大翅膀的乌鹊，随着太阳的西移而缓缓前进，她定了定心神，跟着那雀影走进了村子。

村内很安静，不像她以前路过的村子，总在村口迎来热烈的犬吠欢迎声，也没有孩子跑来跑去的嬉戏奔跑声，更不见坐在村口晒太阳扯闲谈的大姑娘小媳妇。夏南山都不自禁被这安静影响了，不由自主的蹑手蹑脚起来。

但她突然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又不是来做贼，自己是来要饭的。

啊，不，自己是来看看能用什么换口饭吃的。

于是她在一户人家院子前停了下来，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角落里有两棵已经枯死的树。树之间拉着绳子，上面晒着几件衣服。

门口有一个大缸，大缸里面盛满了水，平静如镜，不见一丝波澜。大缸旁边有个板凳，板凳上还放着一个破了洞修补了一半的斗笠。看上去是有人正做着手里活突然被什么事打断了。

她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句：“有人吗？”清丽的女声打破了这凝固的安静，在寂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