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相遇(g小调)(2 / 2)

我不抱着她有多么惊艳的想法,相反,我觉得疲惫。

终于在一个拐角,我看到了她。她穿着宽松的牛仔,双马尾麻花辫,妆容淡雅。秋末的微风,将烧烤店的烟雾吹向我。

“是你吗,终于见到你本人了,好远。”她微笑的时候嘴唇,显得更加稀薄。

“我方向感不好,抱歉。”

她捂着鼻子,只露出眼睛,看着我。

“有几天没听见你唱歌了,我以为你推出公会了。”

我在想,见到我,她会失望吧,毕竟现在我没多少精力打理自己。

她静静看了我几秒。

之后我们在茶馆里席地而坐,我注意到了她破洞牛仔裤中的肌肤。

“你为什么想来见我。”我喝了一口茶,而她还在摇香的流程中,自得其乐。

“我以前是茶艺师。”

你没觉得你的声音很特别嘛,很费劲,又很认真。”

“见笑了,”

“我每天晚上睡不着都会听那些歌手,前几天,我听到了你的声音,陌生又独特。所以想见见你本人。”

“很荣幸”

“作为一个主播,收入不少吧。”

“仅仅是在维持生计,我都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来杭州。”

我记得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下播后,雨淅淅沥沥地拍打在玻璃上,我躺在昏暗的房间里的座椅上,看着高架上数不尽的车流尾灯睡去。房租、明天,还有令人难忘的世界嘴脸,悠悠浮现。

“失眠的的到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听你的声音。”

“可是深夜,人往往脆弱。不知道你那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

她摸着茶台上的灵兽对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可能工作也不是很喜欢,那么,你呢。”

“我不喜欢唱歌,绝大部分事情都不喜欢。”

“你拥有普通人都渴望得到的天赋,你却不喜欢,譬如我,五音不全。”

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有件事甚至与生命同等,艺术只是其中我不经意的一种表达。

“难道朝着歌手发展,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吗。”

“不适合我,音乐领域,我根本没有足够的才华,走不远的技能我也不会花太多精力。起初,我也没愿意为此积累经验。”

“我不太明白。”

我说:“天赋,不仅别人看得到,自己是最能感受到的。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与其说是更重要的事,倒不如说是使命。这种东西,我无法言表。

“你不喜欢啊,太遗憾了。可是我却很喜欢你的声音。这么说你只是在工作,并没有打算一直走下去。”

“是的。”

“可以告诉我,你想做的那件事嘛。”

我犹豫了,因为心里清楚,就像楼外的车流,它们想机器的零件似的维持显像的运转。

“你不太想说,就算了吧,但是,我并有你想的那么肤浅。”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内心的东西变得似乎难以启齿,倘若是艺术那也是高尚的,但这个东西听上去我自认为会惹人耻笑。每当我接近内心,自己就越是孤单,脑海里虚假缠绕着虚假,令我以为是真实。

“你是没有办法面对另一个自己吗,还是太在意别人所想的。”

她的眼睛再次直视我。我没有避让的理由只是,比起来来往往的很多人,她说得会让我不停的思考。我是在意别人吗,还是怕别人拆穿我,那另一个我,是用谎言和浪漫堆砌起来的壳。还是说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自以为自己是这样。才会逃避关于内心真正追求的意义。或者是害怕有人来打碎这唯一的信念。又或者,是因为,那些幻觉,那些梦,闪烁的预感和回忆夹杂创作出的意识已经开始随意混淆,令我已经失去了相信自己和人群的力量。

“喂,你怎么老是发呆。你这样很不礼貌!”

晗无聊的拿出口红,在嘴唇上均匀涂抹。

“下次喝茶我就不会在这里了,但我希望直到下次,我依然能每晚听到你唱歌。”

我本来打算月底就辞职的,至于违约的事情,我认为那是个及其贬低智商的合同。但是我竟然签了。因为那份工作根本不足以谋生,所以那时候就有去入职外卖员。不过是个兼职。

我问她说:“之前你是茶艺师,那么现在呢,难怪,你喝茶之前总是注重仪式。”

“目前,我和母亲同居,是一个插画师。”

“不错嘛,现在似乎我们这一辈的人,找的职业听上去都很潇洒。”

“不过是为了面子活受罪罢了,也是一样,连自己都养不活,我学历不高,实在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活干。”

我们还有很多想说的话,此时老板也该打烊了。

“时间不早了,期待下次。”

她扬起嘴唇说:“我得谢谢你,那天晚上听了你的歌声,心里好了许多。”

我很欣慰,只是可惜,我不是歌手,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出门后,瑟瑟的秋风,把落木掀起,楼角的那颗星星也瑶瑶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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