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盛开的花儿是对生命的礼赞35(1 / 2)

周日闲暇,青岛微雨,我无聊的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恣意的拍打着青岛山上的树叶,心里正憧憬着撑起伞漫步在山上那条我喜欢的林荫小路,却总觉得眼睛的余光里,有一抹惹人的颜色,那是什么呢?我不禁好奇的顺着目光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呀,是花,是那盆蟹爪兰,它什么时候开了这么多?

这突如其来的惊艳,让我满心欢喜的从床上蹦了下来,顾不上穿鞋,站在地板上俯身仔细地观察着那一朵朵水灵的花,她多美啊,我在心里赞叹着。只见那花儿整体呈桃红色带着些粉白,弯曲挺拔的花瓣顺势向外绽开两层,呵护着中间娇嫩如丝的花蕊,那看似柔弱的花蕊又有力而轻盈的托起几粒浅黄色的花籽,中间点缀着三五粒白茸,一切看起来都是充满希望的新生,整朵花儿宛若少女那白皙的脸蛋,不知因为什么而羞的晕红了。

这繁花似锦的惊艳时刻,应该留有纪念,我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时而跨着床和窗台凌空俯拍,时而站在地板上半蹲着侧拍……,我极尽所能,笨拙的扭动着身体,从不同角度对着花儿拍个不停,唯恐在哪个角度留下什么遗憾,妻则在一旁嘲笑我。

人们面对出乎意料的事情,常常在拘谨中手忙脚乱。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在枯萎了这么多年后,就在大家都以为她已经进入消亡状态的时候,她居然靠着对生命最忠诚的信仰,突然绽放了,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我自言自语地告诉自己,这绝不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一定不是,我断定这一定不是,而是花儿以她独特的方式向我们顽强的宣示——生命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我记得这盆花是在三四年前,由我妈从我哥家里搬来的,名字叫蟹爪兰,她来的时候看上去已经没有生机了,干巴的根部有一些不同程度的裂痕,脆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整株断掉,那些自根部向四周散发伸出的多节叶茎,看上去繁茂多枝,但其实也是干憋的样子,完全没有植物那种应有的饱满、圆润、水灵感,而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这哪里是一盆花啊,分明就是一堆生长在沙漠里快要干枯的乱草。

在我看来,身为点缀人间的美色,花儿本应该通过收放花瓣,让外界听到自己的声音;通过浓妆艳抹,让外界看到自己的颜色。但这盆蟹爪兰在几经岁月蹉跎后,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像极了正在衰老去的人。

“奶奶,这就是一盆要死掉了的花呀”,我还记得小女刚看到这盆花的时候,惊讶的对奶奶说。“我们养养看看,你大爷说这盆花生病了,他要扔掉,我觉得怪可惜的,就给搬回来了。”我妈一边看着花一边跟我女儿搭话。

可能没有人不喜欢花,但会养花的人肯定不多,我就不会养花,印象中我们家也没有养花的习惯,在我看来,花之养育是不易的。

我觉得母亲大老远的把她从海阳带回了青岛,估计也没抱什么希望,可能就是觉得那花盆也要被扔掉,就可惜了。果然,母亲把她带回来后,也只是偶尔浇一点水,没有见到对她有什么特别的照顾,妻则给她施了一次肥。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文学家罗曼•罗兰在《米开朗基罗传》中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在接下来的三四年时间里,这盆蟹爪兰就这么跟着我们一起简单的生存着,我很难想象她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几乎从不浇水,那干涸的心灵深处,肯定有令人难以忍受的焦虑;几乎没有施肥,那贫瘠的土壤里面,肯定早已没了她能汲取的营养。但她似乎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存状态有多么的不堪,也从未放弃过自己生存的权利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她靠着顽强的意志一直活着。反而是我一直以为它早已没了生命力,只是没有完全死掉而已,甚至有好几次,我都想要把它挖出来扔掉了,但最终还是因为我的懒惰而没遭殃。

于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这一盆本已经枯萎了的花,就那么被我们遗弃在窗台的角落里了,白天接受着阳光的炙烤,不过她看上去非但没有焦灼不安,反而欢喜的亲吻阳光给她带来的温度,那是生的力量,因为在热情奔放的白天,总有一丝风意激动人心;晚上沉浸于月色的幽冷,不过她看上去非但没有惶恐不安,反而勇敢的拥抱月光给她带来的寂静,那是生的希望,因为在晦涩难懂的夜晚,总有一线光浸润心田。在我们看来,生活于这盆蟹爪兰而言,似乎已没有了什么乐趣,只有窗前青岛山里的鸟鸣虫语,慰藉她孤独的心灵,而最应该给予她帮助的我们,则恰恰是除了偶尔想起来浇点水以外,便任其自生自灭了。

往往观感上没有生机盎然之态的生命,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就算它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发生了些许变化,满怀希望的想引起我们的重视,却总是会因为它的颓废之态,而一再被我们遗忘,因为那些微小的变化在急不可耐的我们眼中,似乎也是微不足道的。

这盆蟹爪兰就是这样,在今年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妻发现这盆蟹爪兰居然在我们不知不觉之中,悄然的长出了几只花骨朵,妻欣喜的喊我过去看,问我——这花是活了吗。我却懒洋洋的躺在床上,随意的撇了一眼,觉得那花骨朵也是枯萎荒芜的。我心里依然想当然的认为,这可能仅仅是植物季节性的生物周期反应而已,恐怕最终还是开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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