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云苍狗——李清照的人生素描43（1 / 1）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宛如小儿无赖，有些事情真是心意难平，但无论是春风拂面，还是波浪滔天，放在时间的长河里，皆如地下草木、天上流云，没有时间解决不了的问题，所留下的不过是一句“人生终归意难平”而已。正如唐·杜甫《可叹》诗：“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宋婉约派代表性词人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号易安居士，宋齐州章丘（今山东济南章丘西北）人，居住在济南。李清照出生于书香门第，小时候受益于父亲李格非丰厚的藏书，养成了厚重的文学底蕴，逐渐成长“千古第一才女”。
李清照是家风传承的典型代表。其父亲李格非是“苏门后四学士”之一，其母亲是状元王拱辰的孙女（也有说是宰相王珪长女），父母双亲都有较高的文学修养，李清照生活在如此书香门第之中，耳濡目染，加之自己天赋异禀、聪颖好学，逐渐开始在词坛上崭露头角，写出了为后世广为传诵的著名词章《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轰动了整个汴京。
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李清照18岁，与时年21岁的太学生赵明诚在汴京完婚。夫妇双方虽皆为“贵族子弟”，当时李清照之父作礼部员外郎，赵明诚之父作吏部侍郎，均为朝廷高级官吏，夫妻却秉承勤俭持家的书香之风，过的贫寒如素，尽管婚后不久赵明诚即进入仕途，夫妻俩有了独立的经济来源，但夫妇二人仍然过着非常俭朴的生活，且立下了“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追求探索历史文化的奥秘。
好景不长，李清照婚后第二年，其父李格非陷入党争，无论是什么时代，党争的危险都是不可控的，李格非“元祐党人”的罪名竟株连到李清照身上。崇宁二年（1103年）九月庚寅诏禁元祐党人子弟居京；辛巳，诏：“宗室不得与元祐奸党子孙为婚姻。”（《宋史》卷十九《徽宗本纪》）崇宁三年（1104年），“夏，四月，甲辰朔，尚书省勘会党人子弟，不问有官无官，并令在外居住，不得擅自到阙下”（《续资治通鉴》卷八十八）。李清照只好随父亲回归原籍，与赵明诚分居两地。
所谓世事变幻莫测、诡谲离奇，崇宁五年（1106年）二月，丞相蔡京被罢免，朝廷大赦天下，解除一切党禁止，李格非等“并令吏部与监庙差遣”（《续资治通鉴拾补》卷二十六），李清照虽得以返归汴京与赵明诚团聚，却在未久之后，即宋徽宗大观元年（1107年）正月，蔡京又复相，另一场政治危机又降到了婆家赵氏一家头上。三月，赵挺之被罢右仆射后五日病卒。卒后三日，即被蔡京诬陷，赵氏一家家属、亲戚在京者皆被捕入狱，虽然终归因没有犯罪事实，不久即获释，但赵挺之赠官却被追夺，其子的荫封之官亦因而丢失，赵家亦难以继续留居京师。李清照只好随赵氏一家回到在青州的私第，开始了“归来堂”的生活。公元1108年秋，李清照25岁，取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中“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句，命其室曰“归来堂”，自号“易安居士”。
在青州的日子里，虽然没了汴京的繁华富裕，却得到了淳朴善良的乡间温馨，夫妻俩苦中作乐，相互支持，节衣缩食，埋头研文治学，搜求金石古籍，度过了一段平生少有的琴瑟和鸣，这期间，夫妇俩在文化方面收获颇丰，政和四年（1114年）新秋，赵明诚题“易安居士三十一岁之照”，云：“清丽其词，端庄其品，归去来兮，真堪偕隐。政和甲午新秋，德父题于归来堂。”政和七年（1117年），在李清照的大力帮助下，赵明诚大体上完成了《金石录》的写作，这宛若数百年之后的林徽因、梁思成夫妇之于《图说中国建筑史》。
无论是什么人，在惊世之变中都如蝼蚁，很快“靖康之耻”来临，公元1127年8月，李清照着手整理遴选收藏准备南下：“既长物不能尽载，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后又去书之监本者，画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屡减去，尚载书十五车，至东海，连舻渡淮，又渡江，至建康。”于建炎二年（1128年）春押抵江宁府。
可惜夫妻俩团聚没多久，建炎三年（1129年）8月，赵明诚染疾去世。李清照悲痛之中，泣血著祭文曰：“白日正中，叹庞翁之机捷；坚城自堕，怜杞妇之悲深。”
建炎四年（1130年）春，李清照追随帝踪流徙浙东一带。
绍兴元年（1131年）三月，李清照赴越（今浙江绍兴），居土民钟氏之家。
绍兴二年（1132年），李清照到达杭州。连续数次遭受图书文物散失殆尽带来的巨大痛苦，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所带来的精神折磨，使李清照陷入困境，且很快遭受牢狱之灾，尽管被士林奔波救出，但对她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绍兴四年（1134年），李清照完成了《金石录后序》的写作，并在金华写成《打马图经》并《序》，又作《打马赋》。《打马赋》以文字暗合时事，借谈论博弈之论，并引用大量有关战马的典故和历史上抗恶杀敌的事迹，讽刺南宋统治者的昏庸无能，寄托了对故土难收的失望和感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跌宕起伏的人生轨迹，尤其是后期备受折磨的际遇，给李清照内心深处带来很强烈的压抑，大约在绍兴二十五年（1155年），李清照怀着悲愤交加的心情辞世。
李清照一生才华横溢、忧国忧民，奈何其夫赵明诚面对敌寇竟然挂绳而逃，抛弃江宁府而去，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不知道李清照奋笔写下的《夏日绝句》时，赵明诚还有没有提起剑自刎的勇气：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白云苍狗，世事难料。当年新婚燕尔，你侬我侬，以笔当剑，愤世嫉俗之影像，估计也从没在李清照心中抹去吧。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愿每个人能过好当下，把每一天都过的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