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节放鞭炮的记忆62（1 / 2）

明天是农历壬寅虎年小年，小时候的这一天是我们快乐开始的日子，因为从这一天开始直到正月十五，我们就可以四处放鞭炮了。

小伙伴们的乐趣不是把一挂鞭炮挂起来点燃，那是大人的光景，我们会把自己的一挂鞭炮，拆成零碎装在棉衣兜里，然后相约一起，寻摸地方放一炮。鞭炮有大有小，自然就要比试一下，争个你我，农村大有广阔天地，找个比武场还是很容易的，但也无非就那几个地方。

村子里的孩子们通常会先来到村边的一个大水湾，湾面上早已冻结了的厚厚的冰面上，以水湾为中心，冰面上、湾边上、麦田里，聚集了不同人家的孩子，从五六岁的鼻涕虫到十一二岁的少年，通常男生多女生少，孩子们各自三五成伙，用鞭炮寻找着自己的乐趣。

有胆子稍微大一些的，下了冰面，用石头砸一个缝隙，把鞭炮插进去，点燃了，就捂着耳朵等着看冰面被炸裂，如果能把冰炸出水窝来，才洋相呢，放炮的小伙伴那早已冻红了的脸腮上，便放出得意的劲儿来，像极了电视剧《亮剑》里王有胜看守物资那副表情，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山大王孙悟空，享受着伙伴们羡慕的眼光。

有文静一点的，不敢下冰，在岸上找牛屎拍拍，插上一个鞭炮，点燃了，“轰”，牛屎拍拍被炸的四处烂飞，小伙伴份便哈哈大笑，如果是“二踢脚”，空中还会有一响。当然还有把鞭炮插到麦根里的，为的是看麦苗能否飞起来，这都是些小事……

也有干的出格的，就比较危险了，比如捡个玻璃瓶子，把鞭炮塞进去，因为知道危险，所以其他人都躲的远远的，有找土坡藏着的，有躲在树后藏着的，有找到土坑窝着的，也有实在找不到隐蔽地方便跑出二里地的……大家都躲的差不多了，远远的看着点鞭炮芯子的那个人，心里也替他紧张，仿佛是自己在那哆哆嗦嗦的点火，其实引芯子早被动了手脚——捻开放掉一些鞭炮面，以减缓点燃鞭炮的速度，给自己留出跑到安全地带的时间——但不管怎样，还是很危险的，等他点燃了后，我们会看到他转身像青蛙一样蹦起来，扭头就跑，可能在他跑的过程中，鞭炮便“轰”的一声响了，被炸碎了的玻璃碎片飞的四处都是，紧张刺激，但也知道回家后，一顿揍是少不了的。

我也干过一件大事——便是把一个鞭炮放在邻居春林叔家的后窗上，点燃后“砰”的一声，惹祸了，赶紧跑回家——人家为了迎接春节，刚把窗户用雪白的纸糊上了，我却给人家炸碎了。回家也不敢说自己干的好事，生怕被骂，忐忑不安了几天，没人来找门子，就逐渐放松了下来，那几天我路过那家的窗户，都小心翼翼的，有一天我听到春林婶在家说不可能是小青干的，他那么老实的一个孩，树文哥则斩钉截铁的回答说就是他干的，我看到他跑……。

唉……，自那开始我真的老实了，不再跟小伙伴们一起放鞭炮了。

回不去的故乡，回不去的时光。我在海阳的小时候是这样的，不知道青岛这边的朋友，小时候是不是如我一样。

不过如今再想放鞭炮，也放不了了，鞭炮也仿佛失去了它的感觉和乐趣，作为一项传统文化活动，被人为的拿来撵去的，就跟“夜壶”一样，说什么的都是他。

汪曾祺在《岁寒三友》里说做鞭炮产业的陶虎臣，便深受其害，导致家境逐渐败落，也映射了老百姓对生活的不满。汪曾祺原文如下：

头一年，因为四乡闹土匪，连城里都出了几起抢案，县政府和当地驻军联名出了一张布告：“冬防期间，严禁燃放鞭炮。”炮仗店平时生意有限，全指着年下。这一冬防，可把陶虎臣防苦了。且熬着，等明年吧。

明年!蒋介石搞他娘的“新生活”，根本取缔了鞭炮。城里几家炮仗店统统关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