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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夙没在说话,快苏海成半个身位进了屋。

落座以后,下人上了茶,奉了果子,赢夙端起茶静静的喝了起来。

见赢夙不做声,苏海成主动问:“指挥使大人今日来访是要办什么要事吗?我可否帮的上忙?”

“确实有要事要办,不过——”

赢夙看了苏海成一眼:“这件事涉及君上,等君上来了再细说吧。”

“涉及君上?”苏海成迷茫了一瞬,而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一脸的不悦:“能和君上扯上关系的事,就只有刺杀了,指挥使大人莫不是怀疑这件事是我苏家做的?”

赢夙放下了茶盏,不徐不缓的说:“我要是真怀疑这件事是苏家做的,就不会在刺客翻进你苏家校场后还私下拜访。不如直接叫禁军围了苏家,把您扔给刑部的张大人问审。”

闻言,苏海成脸上的神色松开一些,但依旧是一张臭脸,和赢夙一起等着年听雨前来。

等待期间,赢夙悄然观察着苏海成的神态。

如果他不是狼牙的领导者,这气氛的神态确实很真实。

可他若是,那只能证明苏海成演技了得。

赢夙还是希望苏海成不是,倘若苏家真的出问题了,那大乾的隐患从建朝起就埋下了。

十七回来报完信,年听雨便开始掐算时间了。

既然十七都回来了,那赢夙派去的追踪的人应该也回去禀报了。

赢夙知道以后肯定会将这件事告诉蔺阡忍,毕竟他们的关系摆在那里了。

再细细算一下,小九赶到赢夙府邸的时间差不多正好赶上禁军的人汇报,如果快一点应该和禁军的人前后脚到,总之不会差太多。

如果蔺阡忍对他说的喜欢是真的,那么蔺阡忍肯定会想办法帮他在苏海成那里隐藏影卫的事,也会叫他参与到这件事中。

听到小九带回来的话,年听雨知道自己猜对了,但心里却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哪怕是被拒绝了,哪怕被他过分冷静的话气成那样,蔺阡忍还是愿意护着他。

所以,他做的,是不是确实有些过了?

年听雨陷入了无尽的迷茫,等看到蔺阡忍以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悄然在心底冒了尖。

坐在马车上遥遥的看着那个站在树下的人,年听雨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蔺阡忍的真心,

可他又能怎么做呢?

年听雨没有答案,也不敢寻找答案。

滚动的车轮发出吵人的声响,惹得年听雨越发的烦闷,而蔺阡忍也因为这声音抬起来了头。

确认是年听雨的马车,蔺阡忍抬脚迎了上去,脸色平静的看不出半点生气的痕迹。

马车停下,蔺阡忍不等十七放梯,蔺阡忍直接翻了进去。

四下环顾一圈,蔺阡忍没有看见自己想找的东西,问:“轮椅呢?”

年听雨平复了一下情绪:“小九回来时,铃兰正在帮我检查腿上的伤,她说可以尝试走动了,我就没让十七把轮椅带上,左右走不了几步路。”

蔺阡忍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朝年听雨伸出了手。

年听雨有些走神,他没动也没说话,直到蔺阡忍出声,他才把那不知道游离去那个天际的思绪给拽回来。

“下车了。”蔺阡忍道:“发什么呆呢。”

“哦。”年听雨后知后觉的将手放进了蔺阡忍的掌心中,任由他扶着自己走进苏海成的府邸。

瞧着年听雨具象化成麻绳的复杂情绪,蔺阡忍忍不住有些想笑,但他最终还是憋住了。

这一回他必须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年听雨深藏的情感一步一步的引导出来。

年听雨不知道蔺阡忍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仰头看向蔺阡忍,喉头滚动,喊了一声他的字:“骁肆。”

蔺阡忍垂眼,只应了一个简短的音节:“嗯。”

年听雨搭在蔺阡忍掌心中的手,下意识收紧。

“我们,可以聊聊吗?”他说。

蔺阡忍挑眉:“聊什么?”

年听雨知道蔺阡忍是故意这么问的,他就是想要看他示弱的模样。

照以前,年听雨怎么都不会有心里负担的,可这次不一样,牵扯到了“情”这个字。

但这件事不聊又不行。

一来他和蔺阡忍之间的关系不能有问题,不然结局就是蹬腿闭眼。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若是不说清楚,他又跟负心汉薄情郎有什么区别呢。

毕竟从进宫开始,一直都是他勾着蔺阡忍的。

如今把人家的情给勾出来了,哪有拍拍屁股就走的道理。

当然,要是渣男肯定无所谓,可他不是。

他也有心。

面对蔺阡忍的质问, 年听雨的掌心渗出一层粘腻的汗。

他咬了一下唇:“就是想和你聊聊昨天的事。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你需要我的帮助,而我同样需要你的信任, 我们不应该把关系闹僵,你觉得呢。”

又是这种冷静而又理智的话。

好在蔺阡忍已经学会自我过滤了, 他“哦”了一声, 不咸不淡的说:“晚上在聊吧,先审苏海成。”

蔺阡忍松口就是好事, 年听雨紧绷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些许放松, 眉眼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然,这份好心情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冲散了。

一踏进苏家的会客厅,年听雨就感受了一股十分凝重的气氛。

他才坐下, 苏海成就开始喊冤:“君上,我苏家世代忠良,先祖更是为大乾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臣是要是做了这种以下犯上的奸逆绝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又如何对得起祖皇帝的提拔和您的信任!”

苏海成说完这一串, 声泪俱下的补充:“请君上明鉴!还老臣一个清白!”

说实话,年听雨最讨厌和这些有权有势有背景的老臣打交道,还不等他说什么, 这些个老臣就开始以身份倨傲, 企图控制他的决断。

可惜,年听雨从来不吃这套。

“来时我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如果苏将军真做了这种背祖忘典、大逆不道、不忠不义之事, 那确实挺对不起你苏家的列祖列宗, 也对不起祖皇帝的提拔,更加对不起孤对你的提拔。所以——”

年听雨的声音顿住, 他百无聊赖的理起了自己的袖口,理完才将剩下的话说完。

“——苏将军先将自己的脖子洗好吧,此事要是和苏将军没关系,那么大家皆大欢喜。但此事若是和您有关系,那就别怪孤不留情面,在您这脖子上划一刀了。”

苏海成敛起些许冤屈的神色,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年听雨打断了。

年听雨调整了一下坐姿,用手撑住了自己的头,懒散道:“苏将军您莫要再自称老臣了,您这四五十岁的年纪身强力壮的很,等您哪天骑不动马了,再自称老臣吧。”

这不就是在提醒他不要倚老卖老,卖弄资历吗。

苏海成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应声:“臣知道了。”

“既如此,那就麻烦指挥使大人将那几个刺客带进来吧,咱们当堂对质。”年听雨说。

赢夙应声离开。

等待期间,年听雨掀起眼皮,看了苏海成一眼,道:“苏将军,刺客返程后回你苏家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念及苏家身份特殊,今日理应由你进宫来见孤,而不是孤出宫来见你,不知苏将军可明白其中道理。”

苏海成怎么听不出年听雨的话中之意。

他今日愿意走这一遭,无非就是给祖皇帝的面子,是给苏家面子,而不是给他苏海成面子。

明里暗里一直在提醒他,少拿祖皇帝和苏家说事。

苏海成咬了一下牙,想发泄却无处发泄,紧接着又听见年听雨说:“不过苏将军可以放心,苏家若是被害的,孤一定为苏家做主。”

好一个为苏家做主,感情他苏海成就是个摆设。

苏海成不仅敢怒不敢言,还得笑脸效应。

万幸,赢夙办事利落,很快就将人带上来了。再听年听雨说两句,苏海成觉得自己可能得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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