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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那个范围。

她稳定的步伐没有丝毫变动。既不曾因为鲜血的粘黏变得有丝毫迟滞，现在也没有因为重新踏足干净的地面而变得有些许轻快。

她只是向前走去。

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

半空之中，巨大的魔蝠飞碟在她眼前逐渐清晰。波吉尼亚家族的家徽，以及魔蝠飞碟宽阔的脊背上林立的每一个波吉尼亚家族士兵的脸庞，都清晰地映照入她的双眼。当然，其中也包括她最为熟悉的，那张她的姐姐的面庞。

她寸步未变地向着她们走去。

其实，一定要向前么？

一定要向着她们走去么？

一定要向着她的家族，她的士兵，她的姐姐们走去么？

她行走的意志，行进的方向，真的就如此坚定么？

那倒未必。

此时此刻，她实际上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往前行走的愿望。

只不过，除了向前，她并没有别的方向。

她的步伐平静稳定，节奏未曾有丝毫的变动，那也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坚定的意志——此时此刻，只是向前走去，尚不到运用那种意志的程度——只是因为在她的身前身后，并没有什么足以引起她步调变动的事物。

也许她应该感到欢喜，她的脚步应该因为终于成功的复仇而感到无比地轻快。但是并没有，此时此刻，她心中欢喜的情绪是那么浅薄。她甚至很怀疑，“欢喜”这种情绪，真的真实存在于自己的内心么？抑或此时盘踞在那里的，只是一个由于“约定俗成”而形成的空虚“概念”？“复仇”（成功）应该“欢喜”，所以她应该“感到”“欢喜”。仅此而已。

而真实的喜悦却从来不曾真正涌现。

因为真实的情况恰恰相反。

随着鲜血的泼洒，仇恨之火的熄灭，整个世界反倒变得冷彻下来，变得无比的寒冷、死寂。

仿佛这整个苍茫辽阔的世界上，这个充斥着残酷竞争、诡异危险和纵情享受的世界，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牵动她的心绪。

蓦然间，她的心里像是一阵轻烟般，升腾起一点浅薄的怀念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