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画工与看客（1 / 2）

又是一个清晨，空气依然凉爽、街道热闹依旧，只是有些东西已经永远被改变了。凌恒澈站在洗手间，怒骂镜子里的自己。

承认你的怯懦与口是心非吧，之所以帮乡文化站的临时工清理碎布，完全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想找个人站自己身边的缘故。换句话说，你只想躲到别人的身后！

激烈的自我批评告一段落，望向窗外，不远处的大楼挂着广告牌。一只戴棒球帽的松鼠手里捧着一袋玉米片，而这袋玉米片在其左右手间来回移动，让人分不清零食究竟在哪只手上。

凌恒澈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也是不协调的一天。

宁园小区是玉佩市最早的商品房小区，不管怎么打扫，这里都显得灰扑扑的。目前住户只剩两类人，一类是古稀往上的老人，另一类是奔着超便宜房租而来的打工青年。

污水潜藏于凹凸的地砖之下，壁虎与显眼的墙缝对齐，28岁的女子芮蕊此时正抱头坐在小石凳上，她长着一张风格多变但不大可能红得起来的演员脸。

不远处，身着廉价西服的年轻人用火腿肠喂着猫，一身材壮硕的大娘快步走来。

大娘说：“你那么喜欢猫就领回家养，别天天搁这儿喂，整得满地猫屎不说，一到晚上，那叫声，瘆死个人了！”

这番话显然是对西服年轻人说的，可跑进芮蕊的耳朵里后，变成了对她的嘲讽：你凭什么坐在这儿？你不该坐在这儿。

“我那小破屋咋养嘛？”西服年轻人对大娘说。

大娘：“那就搬出去，可劲儿养。”

芮蕊的幻听还没有结束：快滚蛋，你不属于这儿！

西服年轻人冷笑一声，从上衣口袋掏出5根未开封的火腿肠晃了晃。

“逼崽子……”大娘彻底怒了，而芮蕊幻听后听到的是：臭疯子、死精神病！

她猛地站起，大喊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想这样！”说完冲出小区，留下面面相觑的年轻人与大娘，就连方才即将爆发的怒火也因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消散了大半。

小区外的公路是来回一车道的小路，芮蕊跑到路中间，突然生出幻觉：马路变成漆黑的泥水河，摩托们化身巨型清道夫，一个个张开大嘴准备吃人的样子。

芮蕊惨叫一声，蹲下抱头，惹得摩托车司机们纷纷以不明所以的表情侧目。

遛早弯儿的凌恒澈登场，他意识到芮蕊有危险，一把将其拉回人行道上。

“谢……谢。”突然受到帮助，芮蕊却有点不知所措。

“你没事吧？”凌恒澈关切询问。

“其实我是个时间穿越者，来自距今9年前的2010年。”芮蕊的回答前言不搭后语。

“其实我昨天才与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见过面。”

“我说的是真的。”

“我也没骗你啊……”

芮蕊仔细端详凌恒澈，忽觉脑门一震，随即利用“画工”的直觉认出了凌的“看客”身份。

画工？只有画工才能斗画的那个画工？凌恒澈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以这样无厘头的方式与传说中的画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