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和病友共同战斗的日子27(1 / 2)

2006年是Nao第二次穿越所抵达的时间线,但仅度过寒冬,此刻的晴夏之于她,全然陌生。

走在街道上,大小商店星罗棋布,高矮行人三三两两。因迷妄综合症发作,斑马线的位置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这会儿咱还是个高中生。”

凌恒澈的声音响起,一扭头,幻影被风吹散,庞大的虚无感袭来,恰似离开一月河疗养中心的那天。

2010年一月河疗养中心的院长办公室,除与精神疗养院极不相符的“土豪”风桌椅沙发外,室内还被大量厚实资料挤占着空间。院长随意地坐着,Nao则像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的小学生,站得略显拘谨。

院长取下眼镜,哈了口气,说:“4年了。”

“是的,从2006年冬天住到现在,已经整整4年了,非常感谢您能收留我。”Nao说完,深深鞠了个躬。

院长边擦眼镜边说:“这期间你表现得非常好,我相信你能重新融入社会。”

“您的意思是?”

院长戴上眼镜,表示Nao可以出院了,就像小鸟飞向远方。

“可我还是想问,到底是什么人帮我办理的入院手续,这4年的住院费、生活费又是谁出的?”Nao问出了最初也是最后的问题。

“年轻人,有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搞不清楚的话,之后也别想了。当然想再住段时间,也是可以的。”院长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通过4年认真又刻苦的汉语学习,Nao自然能察觉到隐藏在客套之下的赶人意图,遂决定立刻出院。

莫名其妙地进去,莫名其妙地离开。出院俩小时后,Nao来到了吵闹的居民区。看看四周,有人哭,有人笑,还有人铁青着脸、目光如炬,这就是所谓的正常社会。Nao把身体斜靠在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上,不知能做些什么。

被正常人包围的她由衷怀念起一月河疗养中心,当然这份怀念与中心本身无关,更多是因为那帮病友。

三人间里,Nao与名叫“阿丹”的女士是室友。中间的床空着,这边阿丹正和别人看不见的淘气鬼魂玩猜谜游戏,那边Nao微笑地看着。

她与阿丹几乎从不讲话,但阿丹确实是个好人,既不会打人骂人,也不会偷抢东西,仅仅是沉醉在只有自己能感知到的世界中罢了。

上课时间到,别的病友要么学唱歌,要么学画画,只有Nao与禾老师坐在角落。禾老师不到四十,总保持着讲究的服饰及妆容。

禾老师夸奖Nao擦桌子擦得很棒,能有效防御敌人的灰尘武器。Nao表示:为了匹配您对洁净的追求,我十分努力。

禾老师点点头,开始上课,今天的内容是纠正有关“r”的发音,Nao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

禾老师是精通5门语言的天才级人物,因幻想有人要用“肮脏武器”除掉自己而入院。Nao主动替她打扫卫生,换来几堂生动的中文课。从学习语言的角度讲,禾老师毫无疑问是远道过来的青森人的恩师。

午饭时间到,年逾古稀的小福大爷端着饭菜坐到Nao对面。这是一个天真无邪的人,因为其心理年龄一直停留在7岁左右。

“老朽最近恶补文化,看了许多书,你这小女娃子有无兴趣听一听?”小福大爷故意粗着嗓子说。

Nao:“你说。”

“《简爱》里的于连,忒悲剧了……”

“看串了吧?于连是《红与黑》的主角。”

“对对对,唉呀,我能不知道吗?这个《红与黑》呀……”小福大爷尴尬地摸摸脸。

“我说小福啊,你还是恢复常态吧,这个样子不适合你。”

“人人都叫我爷爷,所以我必须成熟点儿。”

“可你确实是个小不点,好好准备期末考,要抽查哦!”

“好的,Nao姐姐。”小福大爷的眉眼完全舒展,声音也变得清脆,似乎真有点儿童真的影子。

而所有病友中,最能引起Nao注意的是前花样滑冰选手——云格菲。她的五官辨识度不算高,却难抵清澈明净的气质,仿佛阳光底下易碎的琉璃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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