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 2)

等商昀秀点头,她才礼貌转身往里去,没几分钟小跑回来,“不好意思商老板,二爷有客,今晚没空,让您回去。”

商昀秀失落一瞬,这话佣人大概润色过,傅荣卿说的可能比这儿气人。他坚持说:“你和他说,我等他忙完。”

佣人上去,又下来。傅荣卿的态度还是不见人,商昀秀没辙,又道:“说我病了,站不住,久一点说不定会倒在门口,传出去不好听。”

“是。”

又过几分钟,佣人下来,手里多了件厚披风,“爷说病了去医院,杨林别墅治不了您的病……”

佣人说得温和,商昀秀却把傅荣卿说这话时的语气表情想出来了。这闭门羹吃得心痛又委屈,这份委屈也很是霸道,还有脸委屈,都是他自找的。

商昀秀半分不恼,将衣裳接着,“麻烦你跑这几趟。”

他掏钱道谢,佣人接着了,连声谢谢他,“商老板,您早些回去吧,夜里风凉。”

在门口站这么久,商昀秀吃不消,怕真倒在这儿,转身回车里。

他趴在后座,默了一会儿缓解胸口涌上来的吐意。车里暖和,周身的疼意格外明显,他一呼一吸都要小心翼翼,额头没多久又布满了汗水。

“商老板,要回去吗?”老金等不来他的吩咐,主动问道。

“把车开到那边的树下,别亮灯,我再待一会儿,晚些时候走。”商昀秀偏头,伸手在前排靠背的兜里拿塑料药瓶,里面是止痛的药。他拧开盖子倒,手抖洒了几片落在座垫上。

商昀秀满腹心事,一一捡进瓶中,最后将手心捏的苦药片含在嘴里,没水咽不下,只能靠药片自己在嘴里熔化。

“商老板,洪锦文这次下手我觉得别有深意。”老金熄了火,借月亮淡淡光从后视镜里看他,“您难道不觉得吗?”

“嗯。我能有机会参加聚会是科林先生的功劳,洪锦文本就没打算让我去,并且铁了心不让,又不能驳科林先生的面,这一打,他就有理由不让我去了。”

老金蹙眉:“您要去不成,这份苦真是白挨了。”

“哪能,洪齐柏不是回来了,他总要去的。”商昀秀仍旧趴着,弯手臂将额头枕在上边,合眼吩咐:“等别墅的灯熄了再走吧。”

二楼书房,唐轶正交代事儿,把照片和一沓文件一一摆在办公桌上。

傅荣卿手上的烟一支接一支没停过,回到杨林别墅起就心不在焉。特别是刚才回禀的佣人说商昀秀病了,就这个‘病’字搅得他更加烦躁,恨不能把人直接抱进来好好看看是哪里不好。

可二爷心里又气,总觉得该给商昀秀一点难受尝尝,这段感情里把他惯得恃宠而骄了。

倒也不是贬义词,他乐意无条件惯着人,但气了总要有个强硬点的态度,不然多没面子。

这面子……要不要……

“爷?”唐轶提醒他一声,“您看看?”

傅荣卿回神,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大腿,视线往照片上落了一眼。

黑白色有些模糊,上边穿旗袍的女人特意打扮过,和林婉君只有七分相似,正跟一个洋人面对面坐着聊天。

“昨天拍的?”他问。

“是昨天。”唐轶说:“林小姐昨天早上和老爷说要出门,什么缘由我没听清,反正就是要出门几天,老爷还给她准备了路上用的盘缠,我估计她说的是回老家探亲。”

出门行啊,又不是把人锁在三景园,去哪是她的自由,傅荣卿这会儿没功夫多琢磨她。

唐轶说:“但其实我发现她去见了这个洋商,两人还很熟络的模样,想来以前就熟悉了。”

“他们说了什么有没有听到?”傅荣卿拿烟的手搁在桌上,烟雾缥缈一层比一层颜色淡,另一只手捏着其中一张照片,上边的两人相谈甚欢,林婉君微微抬手捂着唇笑。

傅荣卿把照片重新扔回桌上,“我就说她奇奇怪怪,继续盯着,看她想搞什么鬼。”

“好嘞。”唐轶将照片通通捡回信封里。

佣人这时敲门进来,傅荣卿问:“他走了?”

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二爷自己起身去窗边,二楼往下看大门口漆黑一片,没汽车的踪影,刚才也没听到离开的动静。

“嗯,我看着上车的。”佣人把商昀秀给她的赏钱放桌上,退后几步,规规矩矩站着等吩咐。

傅荣卿不信,他一直听着动静,这么一辆车,离开又只有一条路,能凭空消失?

“爷,商老板接了披风,就是回去路上也不会冻着,您别担心。”

傅荣卿转身下楼,门口前院有个喷水池,哗啦啦的水声吵成一片。他皱眉睨了一眼,开铁门出去,打开门口的暗灯,真什么都没有。

二爷轻哼一声,这一扭头,突然望见树下的车影,他又哼一声,比刚才大声。

老金注意到时,二爷已经过来了,他扭头喊人,商昀秀没回应,刚才吃了颗药,估计药性上来困迷糊了。

老金摇下车窗打招呼,傅荣卿往车里看了一眼,商昀秀好像特别喜欢这么在车里睡觉,和他的披风竟然是垫在身子底下的。

“商昀秀,你什么毛病,说了让你回去,赖在这里做什么?”傅荣卿敲一敲后排车窗,“别他妈在这儿睡,病严重了我赔不是?”

“傅少爷…您…”老金有些听不下去,奈何身份摆在这儿,他还没资格说,要出口的话重新咽回肚里,眼睁睁望着睡着的人身子一颤,吓醒了。

“开车,把你们商老板送回去。”傅荣卿冷淡吩咐,不容拒绝。

商昀秀迷茫一瞬,撑起身,着急道:“不,不准开。”睡了一会儿将声音睡哑了,说话时喉咙带着疼,他打开车门要下车,刚开一条缝隙被傅荣卿推了回去。

“我怎么说的, 开车。”

“不开,我有话和二爷说。”商昀秀没料到他这么狠心,即使这样也要开门下车,脚先伸出去,这样一来想门关也关不上。

凉风一灌,他趔趄没站稳,二爷条件反射伸手去扶,发现他自己站稳了,在对方没抬头前快速收手回来。

从秀秀方向吹来的风有一股清淡的药味儿,从味道上判断,像是消炎药膏,抹了有一段时间,味道都淡了。

感冒发烧怎么要用这种药?傅荣卿上上下下看他一遍,分明没怎样,却觉得商昀秀委屈可怜,他的心也酸溜溜的。

二爷嫌外边冷,催促道“什么话,说吧。”

“进去说……”

商昀秀关上车门,回头让老金自己回去不用等自己。老金听话得很,托傅荣卿好好照顾商老板,别的什么没说。

傅荣卿啧了一声,“怎么,你还想留下来?我准了吗?”

车开远了,商昀秀孤零零站着,一时没说话,抬眼只瞧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二爷不愿的话,就在外面说。”他咳嗽几声,额头冒了汗,月光下晶莹剔透的。

“今天我有不对,不该用一张纸条哄骗你,我没出城,哪儿也没去,”商昀秀说:“是病了,白天在医院,晚些时候才回来……”

“因为病了所以避开我?”傅荣卿笑了两声,“商昀秀,你自己听听,这个理由比那纸条强了多少?”

“二爷…”商昀秀上前几步,伸手抱着傅荣卿,头抵在他的肩头轻轻蹭,“荣卿,我知道错了,你别气……”

“我告诉你,就算你把老金喊走了,我这儿也有车有司机把你送回去。”傅荣卿不抱他,低头看一眼又立刻别开视线:“爷不留你,你想去哪去哪。”

“你在说气话。”商昀秀收紧手臂,“傅荣卿你真小气。”

“我小气?”几个字把傅荣卿气笑了,“我怎么小气?就因为我气你?你自己说,你哪一点不值得我这么生气?明明不是大事儿,可你和我好好说了吗,我下午那么问你,你呢,你怎么说的?”

“我真是混账!”商昀秀骂自己,“我一根筋,脑子不清醒,糊涂愚笨,不可理喻,我糟糕透顶,你不骂的我自己骂,二爷抱抱我……”

“不抱。”傅荣卿偏头不理,但也始终没把主动抱上来的人推开。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