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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这么护短的人,真要有事就坐不住了。”傅荣卿打了个哈欠,睡得不太好浑身有点酸,他伸了个懒腰,“今晚我不回来,哥你记得好好陪娘,有些话不该说就别说啊。”

“今晚不回来?你要歇在哪?”

“再看吧,还不确定。”

唐轶提醒:“二爷,时间差不多了。”

“不说了,有什么事儿差人来杨林别墅找。”傅荣卿坐上车,朝他哥摆手,等那把火机递上来才走的。

上午雪才化干净,这会儿又下起来,水冻成更厚的一层冰,车轮压在上边打滑严重,以往十几分钟的路程,现在要开半个小时有余。傅荣卿不慌不忙,捏着一支香烟凑到鼻尖嗅,“那个报纸,商昀秀没看到吗?”

“应该看到了,印刷的量就是在乡下种田的都该拿到手了。”唐轶一针见血,说:“只怕商老板看了装作没看到,不在意。”

“唐轶啊,你这话太不中听了。”傅荣卿最终没点燃手里的烟,说到这份上,他捡起手边的报纸翻看,这么大个版块怎么能看不见?

傅荣卿:“我觉得还是力度不够,你约着那几个报社记者再好好谈一谈,我要新闻稿这写的好的,每天发,不重样,我就不信商昀秀看不到。”

“好嘞。”

一路都在说商昀秀,途经东兴街时,二爷却头都没抬一下,属实有点不正常,唐轶记着二爷那天夜里走的时候,没有和商老板闹别扭,怎么两天不见就直接不闻不问了?

唐轶不放心,从后视镜中看了他好几眼,“爷,您今天怎么不进去问一问商老板了?”

“问什么?他又做什么了?”

傅荣卿漫不经心把报纸翻了个面,不知道在看什么,思绪神游天外。傅瀚林的种种行径不算正常,他作为儿子当然坐不住,到时候就算麻烦也得悄悄出去一趟。

上回报纸上表达自己追求商老板的意图,过去两天不见有什么动静,倒是无缘无故被报社记着偷跟了几天,有人敢跟他,就有人敢跟着商昀秀,有人帮忙看着,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傅荣卿问:“他这两天都在店里?”

“商老板?好像是,我来过两次,两次都碰到了,不过看样子是病了,说话声音有点哑,时不时就咳嗽。”唐轶说:“您上次说,他要不和您好,就直接把人捆回去,我现在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您要不直接捆回去得了,不然你一面要忙着自己的事,一面又要担心商老板的安危,一心两用太累了。”

“直接捆?他要记恨我怎么办?”傅荣卿将报纸折回原来的模样放回坐垫上,那根没点燃的烟被他捏成了碎末,星星点点撒在地上,“我是怕啊,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强人所难。”

“可您这之前做的那些事,就够商老板记恨的了,他要是会记恨您,怕是面都不想见你,可我这两天在祥乐汇碰到他,他那眼神,明显是期待见到您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唐轶没有谈过恋爱,自然就没有被这小情小爱束缚过的体验,看别人谈个恋爱别别扭扭的,心里干着急

“我娘开始担心我爹了,她想得多,没那么容易瞒住,计划可能要再拉快些,科林回去这一趟不知道要做什么,要有足够的心理,必须往坏处想。不过,他如果想跟我谈判就不敢伤害我爹,只是谈判的时机,咱们比较被动。”

“科林筹备那么久,不就为了今天?都这种地步了还忍耐着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大的。爷,再什么说他也是个外人,在平阳跳不出花来,一直没动作,说不定是想把您引出去。我的意思,咱们别冲动,再等等。”

“我知道。”傅荣卿觉得为难的正是这个地方,虽然肯定科林不会把他爹怎么样,但不能保证不受皮肉苦,傅瀚林一把年纪哪能吃这种苦头……

“就算我不能离开平阳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万不得已还得你帮我跑这一趟,别人我不放心。”

唐轶:“爷跟我客气什么,您待我这么好,能帮您我乐意得很。”

“另外,以商昀秀的性子,不可能和这种人同流合污,一定有什么把柄,或者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能是什么原因呢?”傅荣卿话音一落,疲惫地叹气,这种疲惫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唐轶从中嗅到了他们家二爷的无可奈何。

梨园今天有好几出戏,说是什么节,各地名伶跑来争高下。傅荣卿进来下意识往戏台上看了两眼,没有发现面熟的于是直接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另一面露台又下了一楼,七拐八扭到一间隐蔽的厢房里,宋灵聿掐着表,见人进来阴阳怪气说:“付少爷好大的架子,迟到十五分钟,这些都是钱,记得付我。”

“趁火打劫?”傅荣卿哼了一声,在他面前坐下,吹了一路凉风,现在喝了一口热茶身子稍微暖和一些,“赵元绪这两天来找过你没,别说谎啊,我精得很,说不定我就是在试探你。”

“你分明就是看他来找过我,才来的,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宋灵聿往窗外看了一眼,那窗外有一树梅花,都落雪了也不见开,只有花苞带一丝丝红色,他收回视线,疏离道:“赵元绪的事儿我管不了,也没有资格管。那天我想法子从他嘴里骗话,不仅没骗出来,还让他发现,差点没打我一顿,哭着骂说我没有心,都气糊涂了,没有心人还怎么活。我估计他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你想探他的消息还是找个貌美的女人去骗吧。”

“女人?”

“女人,身材样貌都要好,他喜欢。”

“不不不,别人不行,就得是你。”傅荣卿满不在意什么男人女人,又满了一杯热茶给自己,“宋先生,你看不出来,我这个局外人可是看得透透的。赵元绪起码有七分在意你,另外三分是装作不在意。你觉得你管不了他,其实你的话比任何人的都管用。”

“他可不把我当师傅,我也受不起这个称呼。”

“你别搞错了,我也没说他把你当师傅。”傅荣卿觉得好笑,除了戏曲,宋先生是什么都不懂,“我觉得他喜欢你,这种喜欢估计藏了很久,你不如自己问一问他?”

“好了,这些话我不想听,”宋灵聿是真的不愿再听,赵元绪交往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说是踩着女人上来的也不为过。

“好吧,不提不提。赵元绪这边我再找别人,先跟你说好,他现在是要不折不扣的洋人走狗,如果有天我一枪崩了他,你可别记恨我。”

“记恨你做什么?你记着留他一口气,我亲自杀了他。”

傅荣卿热茶喝了两三杯,肚子都撑了,没说几句想起来别的事要做,又七拐八绕出了梨园。

不大的厢房里只剩宋灵聿一人,面上的和颜悦色一下没了踪影。他背后的帘子晃了晃,里走出来一人。是西装革履的赵元绪,他本该和科林出国,却先回来了。带来好些吃的用的送来给宋灵聿,却想不到傅荣卿也会来,于是讨好的神情被醋意覆盖。

“你怎么和他走得这么近了?”赵元绪手里还捏着一杯茶,都凉透了,“你和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宋先生也盼着我死?”

宋灵聿不回他的话,转而道:“走吧,你在我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

“不。”赵元绪走到窗边,一把将帘子扯下来,“傅荣卿刚才有句话说得对极了,连他都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你呢,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宋灵聿淡淡看着他,“说这种话,你难道不嫌恶心。肆林公馆的钱小姐有了身孕,是不是你的?她有你的孩子了!”宋灵聿控制住情绪,指着门口的方向,“赵元绪,请你离开我的家,现在就出去!”

“你知道了?”赵元绪不以为意,甚至在笑,“我就知道你会知道,可是灵聿,没有人可以生我赵元绪的孩子,她们生不下来的,”赵元绪将手搭在宋灵聿的肩头,慢慢滑下来,接着紧紧掐着他的腰,“你可以,我只要你的。”

“疯子!”宋灵聿气急败坏甩了他一巴掌,“我让你现在滚出去!”

赵元绪不愿,我行我素做他想做的事,拥有宋灵聿时,整个人才安下心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刚才温柔许多,“灵聿,”赵元绪只喊他,喊完不说话,仔细听着身下人细碎的哽咽,他压下来,一动不动,“灵聿,一起死吧,就算死也和我一起,好不好?”

宋灵聿还是不回应,赵元绪猜他不愿意,他猜宋灵聿恨死他了。于是摸出宋灵聿长年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亲自放到他手里,“只有这一次机会,灵聿,你可以杀了我,杀吧,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第62章 我和他没区别?

一路出来唐轶都纳闷一件事,分明特别严谨地安排了见面时间和地点,可没说几句正经话,怎么就出来了?

“爷,我是真看不懂了。”

“这有什么不懂的,赵元绪回国了,而且就在厢房里。”

“啊?”唐轶更蒙了,他就在现场,并且一字不落听完了所有对话,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没听到……

“我和宋灵聿提前约好,有异常就扯感情,宋灵聿那模样,人估计就在房里了。人嘛,总有身不由己需要暗号的时候,什么情况说什么样的话。”傅荣卿看了眼时间,琢磨着还早,就去见见那个两天没消息的人。

这一边,商昀秀吹了凉风不舒服,把自己锁在屋里,躺了大半天,头脑清醒睡不着。索性起来将角落那叠报纸挪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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