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156(2 / 2)

  堂众们答应一声,寻来细刀和铁针,将一个「贱」字刺在了傅陵肩上。他们下手很重,刻入肌肤的墨色尤为扎眼。

  ——下贱的贱。

  傅陵已没了羞耻的力气,他渐渐支撑不住,大有要昏倒的架势,一名堂众问:“堂主,不如泼点盐水,给他疼醒了吧?”

  “再弄疼他,他便真的昏过去了。”陆子溶淡淡道,“泼酸水吧。”

  酸水腐蚀肌肤,所致疼痛缓慢而深切,轻易不会造成昏迷,却让人陷在疼痛中挣脱不得。况且沾上酸水的皮肤溃烂,样貌可怖。

  用在傅陵这种容貌出众的年轻人身上,再好不过。

  堂众们得令,动手准备酸水去了。陆子溶没看一眼刑架上那遍体鳞伤的人,径自出了牢房。

  来到外头,他见海棠急匆匆跑来,把一摞信纸拍在他手里,道:“抓老郑时,顾三见他在藏什么东西,我让他翻遍了案下的抽屉,果然找到这个。”

  陆子溶逐一展开信纸,眸光微漾。

  这些信件来自燕州、中州、卞州等邻近几个州的总兵,表示已接到太子调令,即刻发兵前往京城。后头附有一张地图,其上圈出了比这还多的几个州,大约是因为距离更远,尚未收到回信。

  短短数日便与如此多的州取得联系,恐怕在陆子溶留下齐务司令牌后,傅陵立即做出了这个决定。

  教了十几年的学生,谋算没学会多少,果决一事上倒是胜过了他的先生。陆子溶如是想。

  “嘱咐把守东宫各门的堂众,让他们盯着周围,如有信使立刻截了。”陆子溶吩咐。

  他将大部分手下留在了东宫,只带几人随行,返回皇宫。

  既然傅陵调了兵,那他便有不少事要做,如今已用了最后一颗「二十一」,争来的这些时日不知够不够。这样下去,或许甚至不能如前世那般平静地离世,而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若就此放弃,他就不是陆子溶了。

  此时已是后半夜,回到皇宫,他先询问了傅阶在做什么。得知对方在乾元宫正殿尚未就寝,陆子溶便前去复命。

  走到乾元宫门口时,他发现把守的侍卫竟有白忠,一个统领竟如底层兵士一样站岗。他来不及细问,只能先行入殿。

  陆子溶从前是乾元宫的常客。年轻时他御前奏对,曾试探着向皇帝透露些许自己对收复齐地的看法,无奈傅治不置可否,也似乎从不插手这些事,只同他聊些天文地理诗书词赋。陆子溶并未隐藏才华,现在坊间流传的《绝尘集》里,还有不少是他在乾元宫的应制。

  然而他始终看得清,傅治对这些并不真正感兴趣,只是无聊拿来解闷。能吸引他的,恐怕只有长生殿的仙人了。

  如今重到故地,陆子溶眉头微蹙。只见原本庄严规整的乾元宫中,桌椅被移开,书架被翻空,连广口高腰瓷瓶都被推倒砸碎。傅阶歪在堂上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里,眼神空洞。吕不为跪在他脚边,正给他揉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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