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生就是在考试中度过的36（1 / 2）

近几日牵涉了很多家庭的心，先是高考，接着是中考，可以说这两场考试后，孩子们就要作揖相互道别了，真是应了那句“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人生的道路上总是有不断出现的十字路口，红绿灯调控的了30秒驻停时间，却左右不了你行走的方向，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取决于你自己在日常铺路基的时候，把自己铺向了哪个方向。

记得1992年是我的人生第一次大考——中考，如今想来是懵懂的，在历经了几次校考之后，班主任把包括我在内的一部分学生，集中带到了县城，那是我第一次进城，面对与乡村完全不同的一切，我的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知道按照老师的叮嘱，不得未经批准私自离开宾馆房间。如今想来，任何环境，如果你不曾用心融入其中，就很难认同欣赏它，自然就是陌生的随时都可以可撒手。

我们住在海阳县招待所，长长的走廊地面上铺着的水磨大理石，早已被岁月打磨的光滑如镜，宽敞的庭院里种植着高高的水杉，显得这个宾馆与周围那些宾馆的不同，它是那个年代俗称的政府宾馆。

我忘记了跟哪个同学住在一个房间了，当天下午安顿好后，我们排着队走在海政路上，被班主任带到了海阳一中——要分考场、熟悉考场。海政路是那个年代里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路，路两边有县政府、军分区大院、长途车站、百货大楼和各种商店，处处显示着与我生活的乡村不同，但我们无暇顾及，好像也都丝毫不感兴趣。殊不知，这条路上不仅是海阳县的中枢，也是很多人走出这座四五线小县城，到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必经之路。

在县城住的第一个早晨，我起的很早，大概五点钟左右。那时候还是春末夏初，天不热，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宾馆周围的一些风景，院子里的水杉上停留着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周围路上有几辆车穿过，院子安静的能让我听得出其中有一辆是拖拉机，马路上有几个环卫工人在忙碌着，他手上的扫帚正不紧不慢的扫过路面的痕迹，那是昨日的你来我往——到底什么样的人生，才会在这个世界上留有痕迹呢？不管什么样的事情，也都经不住时间的考验。那天早晨我们吃的是油条、豆浆、奶香馒头、咸鸭蛋，那是我第一次吃，没有感觉好吃与否，同学们也是鸦雀无声，可能大家都在思考今天的考试。

我们很快便来到了海阳一中参加考试，“试场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你们人生的第一次大考……”，记得一中的那个老校长站在一棵大树下向我们说，那是一颗硕果累累的银杏树，他踩着台阶向我们介绍了海阳一中优秀的历史，并祝福我们能取得优秀的成绩，期待我们能来一中读书，我记得他说——能进入一中，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大学的门了。这是很多重点高中的写照，所以中考竞争的激烈，远大于高考，但我当时甚至连他口中所说的“试场”是什么都不懂，我以为他说的是卖东西的“市场”。

没有如今媒体上普传的紧张气氛，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很快就完成了两天的考试，跟着班主任坐上大巴车，回家，次日继续上学。

乡村的孩子对城市的陌生感，让我们并没有对这里有多么留恋，如今想来，这恰是经济发展的关键——不仅要从经济发展上弥补城乡建设差别，更要从通识教育上，缩短二者之间的差距，否则二者之间的社会关系终会有一道撕裂的鸿沟，终将难以实现孔子的“大同世界。”

回到镇上的初中，我们继续跟着学科老师紧张有序地复习，以为那次考试只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模拟考试，以为还有更重要的考试在后面，因为老师也那么告诉我们的——七月份还有一次考试。

直到有一天，级部主任张老师把我们初三十二个班、六百多名孩子集中在一起，那天他念了二三十个人的名字，告诉我们根据全县统考的成绩，这些同学被海阳一中录取了，我们班级是十一个，我是那第十一个。

那时候，我没有懂得从深谷刚爬到崖顶边缘的两面性，向前一步沃野千里，后退一步则是万丈深渊。

张老师个子不高，有一米六五左右，那年他三十多岁，眼睛始终眯着，带我们班级的语文课，也兼任我们的班主任，在初三所有语文课程内容中，我对他讲的《沁园春•雪》特别有印象，我觉得他不仅是把知识考点讲透彻了，更是把整阙词的格调意境渲染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看到了毛主席那闲庭信步、挥斥方裘的气度，它就如同一颗种子一样埋在我心底，而如今我对文字的喜爱，便是那颗种子发芽的果子。

所以任何时候都会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机会，任何时候都不要亵渎自己的责任行为，它早已悄悄的成为他人路上的灯塔。

张老师宣读完了名单之后，整个队伍起初是安静的，不知是从哪个女生开始的，逐渐有了抽涕的声音，我撇了一眼，其中一个是我前排的女生，她有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五官立体，肤色白皙，大大的眼睛。哭泣的声音虽然被压抑的很小，但此刻已是最大的声音了。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声音不大，却早已击穿了很多人的心灵。

命运是在突如其来的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宣布的，这对于一部分早熟、明白个中重要性的同学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他们本来在内心深处是有明确目标的，他们本来以为还有一次考试机会，他们本来以为那次县考只是一次通常的模拟考，但对另外一部分不明就里的孩子来说，似乎是无所谓的，这部分孩子就是锅里的青蛙，大多数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生命，但也会有几只偶然性的蹦出来逃生自救了。长大后很多人都会在内心悄悄地告诉自己说——如果我一直是个孩子，那该有多好。

然而希望早已经消失殆尽，自己不仅浑然不知，还在继续为之倾倒，这对人类来说是最残酷的。

说真的，老师在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是完全没想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后，内心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就那么淡淡的听着，然后与其他同学一样排队回班级。可能，我从来就没想过能考上，也从没想过考不上，但如今老师宣布我的人生轨迹开始转折了。

如今想来，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考入海阳一中意味着什么，也根本不懂得这对其他同学意味着什么。本来是一群相差无几的小伙伴，大家从初一开始，从不同的村落里相聚在这里的太阳底下，在同一片田野里恣意的奔跑，四处鸟语花香，大家有说有笑，有苦有乐，淋同一场雨，吃同一锅饭，坐同一辆车，却忽然被通知有的人要中途下车了，而继续留在车上的人，内心也是恐慌的，因为不知道继续在路上走下去会遇到什么。

名单公布后，还是不知道为啥，我们并没有放假，而是继续在学校上学，一样的复习、一样的校考，这个事情到如今我也没想明白——说已经录取了，为啥还要考试？但我记得老师说：要继续努力学习，还要再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