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从懵懂到懂得的第一份工作57(1 / 2)

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很重要,它不仅会影响到一个人以后的职业方向,更会影响一个人的职业素养。如何快速度过第一份工作这片沼泽,是每个大学毕业生面临的问题。2023年毕业季,社会在为青年失业率究竟是21%还是46%而争执,我希望分享自己当年的第一份工作,与大家探讨一下如何快速成长起来。

那是在2000年1月份,我放弃了佛山南海的工作,从广州出发再回家乡,并于春节后的2月份,我重回青岛,开启了我的第一段真正的职场生活,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任何时候都应该主动掌握事情的趋势。

我对青岛是陌生的,虽然大学所在的黄岛区也是青岛的一个城区,但因两边隔着胶州湾,我就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基本没来过青岛主城区,所以青岛对我来说实际上也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只是因为距离海阳近,心理上便稍感有一些宽慰而已。

记不得我是怎么找到我的同学郝洪东的,大学的时候,我们班的人都称呼他为东东,他身高有一米八多,山东潍坊人,黑黑的,戴个眼镜,本就不大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很善良的一个人,大学的时候,属于我们班学习好的一类,篮球也打得好。

郝洪东大学毕业后,在青岛的一个国企工作,住在当时还是四方区瑞昌路的一个小区,那是单位的宿舍,一处位于七楼的套二厅房子,两间东向的卧室里住着他的同事,南向的客厅则被人用柜子围挡起来,里面放着一张大学生宿舍里那种上下架子床,我的另外一个同学孙显耀住上铺,郝洪东住下铺,本就狭窄的单人床,他大方的接纳了我,让我跟他挤在下铺,好在是冬末春初,天不热。

感谢你,让我在陌生的城市,有一寸容身之处。

人生应该学会感恩,而我欠东东的不止这次借住。我忘记了是我还在南海的时候,还是回青岛后的哪一年,应该是因为我父亲要做手术,我跟他和范金龙借了钱。东东那时候并没有钱,但他却跟公司打白条借了2000(应该是这个数字)元给我,虽然我多年后陆续给了他,他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他3000元的红包,但这人情是还不起的。借住和借钱这两件事,也一直压在我心里,让我难以释怀。

人生应该有边界感。

我一面找工作,希望早点赚钱出去租房子住,一面准备报名注册会计师考试。找工作的地方就是山东路人才市场,距离住的地方不远,我几乎参加了每次大型招聘会,那个人才市场在我大学的本校旁边,但我从没进去过那个校区,因为觉得那不是我的地方。

那时候,国家刚取消了对大学生负责分配工作的政策,又赶上了大学扩招带来大量毕业生,人才市场里人山人海,进场的时候就要排很长的队伍。市场里每个两米左右的招聘档口前,都被手持简历的毕业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每个应聘者都翘首以盼,期望能把手里的简历送到招聘者手里,期盼招聘者能与自己多对话。我以为我不到两百度的近视眼,是能看清楚招聘信息的,但几次下来,我还是沮丧的去了市立医院门口,从本就不富裕的兜里拿出钱,配了人生第二幅眼镜。

再次回到人才市场,我看清楚了招聘信息,也看清楚了竞争——我原来想凭借沾沾自喜的大学学历,和半年闯荡广东的经验,能轻松应聘一个总经理助理岗位,但在现实生活里的人才市场,让我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苍白。

记得有一个外贸公司的招聘人员对我说,为啥这么多人要应聘总经理助理,从业务员做起不好吗?她不经意的一句话,蕴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但我却直到十五年后才明白。

人生应该脚踏实地努力拼搏,而不是自己把自己架起来,悬在空中晃晃悠悠。

那时候我有些看不上业务员,觉得那不是我一个大学毕业生该做的工作。不是说业务人员工作不好,而是那时候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那个总经理助理岗位比业务员轻松又体面,这其实是典型的北方人思维——就是如今,也依然有大量的父母在孩子大学毕业后,内心理所应当认为他们应该“坐办公室”,所谓“坐办公室”好像象征着地位、体面和权利,并附带着无可比拟的优越性和自豪感,不坐办公室就是没出息,这与计划经济时代形成的阶层固化思维有很大关系。

成长环境真的很重要,父母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向他传递出什么样的“三观”,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与父母相比,反而是现在的大学毕业生,比我们那时候成熟多了,他们不去比较所谓的白领、蓝领,现在好多大学毕业生,有的甚至是研究生,去做外卖快递或者门店营业员,我很倾佩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活的通透明亮、不屈不挠。当然,也有不肯脱下“孔乙己长衫”的青年,也有“林黛玉性子”的青年,甚至还有所谓的“全职儿女”。

虽然时代在变,但在任何一个时代,有一条不会变——总有一些人懂得主动活着才能进阶,而另一条也不会变——总有人为自己的自我取悦而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份,注册会计师的考试要报名了,我在人民路小村庄车站乘坐1路车,去位于湖北路的财政局报名。直到七八年后,我才弄明白了1路车的线路是多么长,但人生不是只有一趟1路车。

出示会计专业毕业证,填写报名表,审查报名信息,很快到了财务处交报名费,印象中是一两百元,钱呢?嗯?我的钱呢?那天我穿着一件浅色西装,说不上来的颜色。我摸了上衣两个外兜——没有钱;又掏了一遍内兜——没有钱;把四个裤兜,全翻出来——还是没有钱……。我全身瞬间出汗——我的钱没了,我仅有的八百多元钱没了。

在脑子一片空白中,我放下了表格,不知道怎么走出了财政局,财政局的门外是长长的台阶,很窄的一条胡同。我想那条窄长的台阶,于寻常时光在下雨的日子里,一定是很美好的,雨水浅浅地顺台阶流淌下去,攀爬在两边墙上的绿藤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果撑起一把伞随意走在那条小巷里,一定很有意境。但那天我的心情是灰暗的。

那天我恍惚地坐在台阶上回忆了一下,我的钱要么在1路公交车上丢了,要么是在人民路小村庄车站丢了,我该怎么办?尽管人生第一次遇到了钱的槛,但不一会儿我就觉得无所谓——可以回家拿。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不知道钱是多么难赚,不知道八百块钱是多少钱啊。

我直接去了内蒙古路长途汽车站,还是那辆路过村口的巴士——我大学期间往返于家乡和故乡的城际大巴。我妈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我嗫嗫的说钱丢了,想回家拿钱报名考试。我妈愣了,一面刷洗锅碗给我做饭吃,一面说你这样忽然回来,我去哪里给你弄钱。

我才意识到原来家里是很难的,与大多数父母一样,我的父母从来不告诉我他们有多难。2000年的农村还是贫瘠的,在广袤的大地上,那些祖祖辈辈在村子里刨地生活的人们,朴素老实早已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大多数人仍然只是靠种地,况且那时候没有多少出去打工的机会,就是有那个机会,北方的农村人也没有离家出去的意识,所以几乎每家都没有闲钱。

看到妈的为难,我便不再说什么,于是我匆匆吃了饭就回了青岛了。

到青岛的车,我通常在小白干路立交桥附近下车,那里离宿舍不远,我可以步行回家。拖着不知所措地步伐,我走在瑞昌路上,又一次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我回到宿舍,跟我同学郝洪东说了事情,那时候的国企已经很难发出工资了,但郝洪东仍然想法帮我借了两百块,我去报名了两课考试,一门会计,一门经济法。

事实上,我还是浪费了这报名费,我后来没有考过,而随着我后来的工作,我也放下了会计专业,而这件事情对我的心态变化是有影响的。

无论怎样,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年龄,感觉世界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有沉浸在这件事里,继续寻找机会去找工作,这与我粗枝大叶的性格有关系。

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沉陷于任何问题而不拔,而应该继续向前走。

终于在四月份,受益于我那时候还算好的英语水平,我找到了一份飞洋学院的老师工作,讲授会计英语学,但要等到7月底才能上班,这期间怎么办?不能等着,要吃饭,还是要找工作。我又继续混在山东路人才市场,并在5月初找到了一份山河广告的策划工作,工资八百块,总算是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我便开始租房子。那时候我跟山河广告的同事不熟,他们都是脑子很活络的业务人,而且已经相处很久了,我刚来,天生一副书生气,没有融入到他们其中,于是我就自己寻找房子。

钱不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房子,我就以公司为圆心,四处打听。那个年代,城市建设还没有后来那么肆无忌惮,公司后边的宁夏路和南京路围合区域还有大量的城中村,我忘记了怎么就找到了其中田家村的一处平房。田家村就是现在的宁夏路大润发位置,那时候还没拆迁,是一片瓦房组成的村落,每家的院子都有一处平房,我跟一个朝鲜族同事小郑,一起租了一处平房中的一间。房间里只有两张单人床用来睡觉,没有任何其他家具,更不能做饭,好在我单身,也不会做饭,就买盒饭吃,但那个房间真的很潮湿。记得小郑对他女朋友说:与他们相比,我至少还有鞋穿。小郑指的是一些失业(那个年代被称为“下岗”)而没有经济收入的人。

很快,我就搬离了我同学宿舍,不再打扰人家了,感谢你,东东。

要做事,先做人。

山河广告,可以说是我职场的真正启幕。这个公司的经营期主要集中在2000年~2002年,是SD省最大的本土广告公司,也是引起4A广告公司驻山东工作室恐慌的一个公司。公司老板与我们年龄相差不过十岁,但与所有起家的公司一样,都有些不便公开的起始。老板岳博让我们叫他名字,不用尊称岳总,在全公司四十多个人里,只有我当真了。

那时候我们的办公地点在南京路上如今被称为中联广场的地方,有一天一个客户来找老板,恰好遇到了我,我便去敲了岳博的办公室,推开门后,我稍微迟疑了一下便随口便说:岳博,有客户找你。很明显岳总也迟疑了一下,他本就瘦削而黑色的脸上,带着一副眼镜,透漏出一点惊讶,我记得王云也在办公室,她也惊讶,我那是第一次见王云,他们是夫妻,那时候我来公司才十几天。我瞬间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那么可笑,人家是老板,可以对我客气,但我怎么可以这样,我落荒而逃。

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相信有主动思维能力的人的任何话。

好在这件事并没有影响我在公司的存在,老板也没追究,也没有任何人再提这件事。没多久,我们公司便搬迁到了香港中路阳光大厦公寓楼618c房间,一个给我留下了很多深刻印象的地方。

香港中路是QD市的CBD,市政府在这条路上,距离我们公司不远,很多大公司也都集中在这条路上,那时候很多企业以是否在这条路上办公而显示企业实力,工作人员也以在香港中路上班而自豪。

记得1999年5月份,大学毕业前的某一天,我从黄岛坐轮渡来到青岛的团岛码头,要乘坐316路公交车来这条路上的世贸中心面试,那时候的青岛东部已有雏形,高楼大厦,鲜衣怒马,绿荫掩映,海阔天空,俨然一幅现代都市样子,我就在心里默默的想原来城市是这样啊。而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青岛主城区,沿途还有人在施工修建路边石、人行道和绿化带,但我也无暇去沉浸式探究、欣赏这座城市的繁华,因为我在担心自己怎么上12楼。尽管在我来之前招聘人员告知我乘坐电梯上去,但电梯是什么?怎么乘坐?我没见过,也不会坐。因为怕人家笑话,从学校来之前我也没向同学请教。

我硬着头皮下了公交车,来到楼下,寻找大堂的电梯。对电梯我是不认识的,我就观察进进出出的人,看他们从哪里上下楼,很快便发现了一排可以自动打开的铁门,我想那便是电梯了。跟着别人进了所谓的电梯,看着别人按数字,自己也按了数字12。好在那时候的电梯既没有门禁卡,也没有设置楼层限停,随便一个电梯都可以上下,总算解决了这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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